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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泽之只觉得胸口轻痒,回过神来,温莎已经抓着他的衣襟,顺势把头埋在那并没有什么实感的布料之上,因为过于羞涩,只露出耳尖,却理直气壮:“……我画了。”
    “阿温……”顾泽之还想逗逗现在小小的温莎,但温莎没有回答他。
    顾泽之只觉得揪着他衣襟的温莎突然松开了手,竟是顺着他胸膛下坠,一瞬间消失。
    顾怀清忽然出现在识海之内:“‘阿温’这个称呼,你不能用。”
    意识到温莎大概通过她的法阵离开后,顾泽之飞快地镇定下来:“她允许我这么叫她。”
    “那是她不知道你是谁。”
    顾泽之回忆着方才所见,道:“那阿温知道你是谁,难道会允许你这么称呼她?”
    顾怀清眼眸一眯,无数的长剑瞬时出现在识海之中,寒光凛凛,刺痛顾泽之的双眼。
    “竖子无知!你以为你为何会喜欢她,她又如何能高看你一眼?”
    铮铮剑气鸣响之中,顾怀清一字一顿:“你不过是吾的容器,以吾的灵力孕养而成。竖子与吾,近乎同源。”
    “你对温莎的恋慕,她对你的不同,全然在吾。”
    第89章 鹬蚌相争6
    ◎“阿温的神魂上,有我的气息。”◎
    怀清仙君这一番话,明晃晃地将顾泽之置于一个极为低贱的位置,毫不掩饰地将这位佛子看做是自己的替代品和附属品,把他都贬低道尘埃之中。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般正气凛然,仿佛还是五千年前那个惊艳绝绝的不世天才,人人称颂的剑仙。
    他是真的这么想,而非故意激怒顾泽之。
    顾泽之意识到这一点,微一沉吟,在万千磊磊剑意之中,他从容地展开折扇,道:“可怜。”
    万千寒芒更近半寸。
    顾泽之神色未动,昂首挺立。
    顾怀清:“大言不惭!”
    顾泽之:“你见过阿温,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阿温的神魂上,有我的气味。”
    寒芒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警告性的声音。
    “先祖是没发现,还是自欺欺人?”顾泽之合上折扇,这往日里的振振佳公子,此刻面色如寒霜露欺,黑眸深沉似冬夜下的海,巨浪夹冰。
    顾怀清:“住口。”
    顾泽之仿若未闻:“也对,先祖此刻不过是一缕可怜的还要占据我躯体的神魂,难以察觉,再正常不过。那晚辈便好心告诉先祖,阿温的神魂上,有我的檀香味。我二人的神魂,早已亲密无间。”
    顾怀清如何不知道?顶着顾泽之的身份还没靠近温莎,他就闻到了她身上那清浅却霸道的仿佛宣誓主权一般的檀香气息。
    他不喜——可目前又无可奈何。
    他还要维持着这一次的伪装,靠近温莎,直到……直到温莎能接受他。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容忍这区区皮囊的挑衅。
    “我让你住口!”顾怀清被激怒,几缕寒芒刺向顾泽之。
    顾泽之灵活躲开,只以小臂接下最后一击。
    寒芒刺破那轻薄的布料,神魂不会流血,但顾泽之的小臂上还是留下十分醒目的伤口。
    神魂受伤,当是极痛,但顾泽之眉也未皱,看也未看小臂上的伤势,扬眉看向对面的顾怀清。
    顾怀清那原本清晰的身形,淡了几分。
    他所料,果然不错:神魂攻击伤害极大,代价是,消耗同样巨大。简单来说,杀敌一千,却要自损八百。
    顾怀清这一缕尚不稳定的神魂显然支撑不了他这样近乎自损的行为。
    顾泽之冷笑,若是他能再加把劲儿,兴许这位传说中“虚怀若谷、清静守一”的先祖可能自己就把自己玩死。
    顾泽之挽起袖子,将创口暴露出来,整理一下衣襟,让那幽昙的香气一点一点地扩散。
    果然,顾怀清的本来煞白的面容之上,眉心打结:“……”
    顾泽之:“这味道先祖可还熟悉?——对了,先祖应该并不清楚,这是阿温神魂的气息。先祖应该并没有机会接触过罢?……”
    “你不过是沾了吾的光。”顾怀清身形明显不稳,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知是说给顾泽之听,还是给自己洗脑,“她最珍重的人是吾。”
    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样,温莎和顾泽之的亲密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一切就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要想骗过别人,先要骗过自己。
    可那余下的剑气却开始消散,随着主人并不稳定的心神和仍需要滋养的神魂而变得暗淡下来。
    顾泽之在顾怀清难以置信的目光里,以折扇开路,来到他面前。
    一拳,将顾怀清打倒在地。
    已经暗淡的剑气又重新聚拢,瞄准顾泽之毫无防备的脊背。
    但扇坠之上,幽光一闪,那八部天龙塔上盘踞着的八条天龙现出灵身,摧枯拉朽一般地将这些犹如萤火一样的剑气嚼碎!
    顾怀清这才开始正式审视被自己占据躯体的这位晚辈。
    他隐匿在他躯体之内时,他都不曾给予这后生多少关注,只知道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容器,被顾家现在的人放养长大。顾家出于一种微妙的补偿性的心态,几乎对这晚辈无限溺爱。
    心无城府,恣意妄为,行事颇为不羁,像是顽皮的狗崽子。
    如今,顾怀清直视着扑上来与自己打斗的晚辈,心中嗤笑: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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