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有些不大自在,却又语气肯定的回道。
“庆安兄不用妄自菲薄,据我所知,这个消息在此前被瞒的很严实,知道的没几人,班上那些同窗之所以知道南江书院,应当是有别的原因。”
“毕竟书院里近五十名先生中,足有三十多人都曾是进士出身,堪与国子监和太学相比肩,先生们会推荐符合条件的后辈来此就读,不足为奇。”
听到这话,苏庆安的表情顿时凝住,错愕的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三十多名进士出身的先生?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玄隐先生的影响力?
“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与你一样感到难以置信,可这的确就是事实,包括那天给我们考核的那七位先生,不仅都是进士出身,大半还曾取得过前一甲。”
经历过那天震憾后,张文谦现已彻底抛开因年少成名而产生的那点优越感,人也变得沉稳不少,他知道班里的其他同学,可能在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唯有眼前这位,是因误打误撞才会参加报名考核,有意提点一下对方。
苏庆安没有再追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进入南江书院后,他才发现这所书院似乎比他原以为的,还要更神秘一些。
“这个消息,似乎至今都不曾对外公开?”
若是公开,就算没有玄隐先生在此担任院长,南江书院的名声同样会名震文坛,吸引到来自大江南北的无数优秀学子。
张文谦知道这个消息能给人带来的震撼,点头道。
“对,据说是因东家素来低调,这次若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理由,肯定不会举办这场红薯采收大会,毕竟东家太太开建南江书院的初衷,本就是想给周围那些贫家子一个进学机会。”
顺口说出祖父曾给他的理由,张文谦突然意识到一个他此前从不曾深思过的问题,这该不会也是东家与祖父他们用来糊弄其他人的理由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质疑的相信了呢?真实的原因,应该是那些先生们的身份多少都有些敏感,不易公开吧?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苏庆安充满敬佩与感慨的声音。
“东家太太的品性如此高洁,实在令人钦佩不已,难怪玄隐先生愿意接受她的邀请,出山担任南江书院的院长,能有机会进入学院学习,实在是我们的幸事。”
初来南江书院,苏庆安满耳听到的都是东家太太,知道她才是东家的当家人,少东家只是低调的在书院担任武师傅。
张文谦放下自己心中刚升起的那点想法,略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道。
“承家中长辈的荫泽,我前几天就在书院里附读,对书院里的生活已经有所了解,倒是可以为庆安兄介绍一下,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苏庆安对这个话题当然很感兴趣。
“如此甚好,有劳文谦贤弟。”
初次听说的时候,苏庆安更多的只是感到好奇,直到他也过上早晚都需在运动场上跑圈,学五劳二的生活后,他才知道,何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从刚入学时文质彬彬的文雅少年,变成一个饭量增加一倍不止的干饭人,再也不为其他学生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模样感到难以理解,因为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大雪纷飞的寒冬时节,当他与考入初级班后,被他如约放还身契的青墨在餐厅重逢时,对方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青墨,你在书院中可还适应?”
听到苏庆安出声,青墨才确认眼前的人,正是他的前主子,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
“公子,青墨一切都好,您怎么……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由于书院现在的学生规模已经多达八百,为免太过拥挤,不管是跑步、劳动,还是放学开饭的时间,都采取的是轮流交叉分批制。
同时进入学院一个月,因为时间方面的安排不同步,学习任务还特别重,他们两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都不曾见过面。
苏庆安知道对方在震惊什么,边毫不耽误的大口吃饭,边不以为意的回道。
“我已说过,既然你能通过考核,进入书院,我们就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同书院的院友,所以这里没有公子,只有你的苏学兄,院规明确规定,严禁学生带侍从,我们之前的关系可不能让人误会。”
连说话都变得这么爽朗了,青墨犹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道。
“公子,哦不,苏学兄,这里的生活比较清苦,您若不能适应,可以……”
对方一位锦衣玉食的公子,进入书院后,要与所有人一起运动、劳动,还需像现在这样抢着排队吃饭、抢饭。
是的,抢饭,每人除了每餐的保底份额,能多吃多少,全凭每个人的速度与效率。
想起这些,青墨就忍不住为对方感到心酸,可是苏庆安却打断他的话,快速回道。
“我很适应,你别在这瞎操心,赶紧吃你的饭吧,像你这么慢,别说吃第三、第四碗,连第二碗都抢不到。”
最初是有些放不开、不适应,可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去给养殖场做过清理,给麦地挑过肥、拨过草,去给东家的砖瓦场打过坯,挑过土后,让苏庆安对自己充满自信,这世上除了抢饭,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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