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用等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阮棠干脆的道:“林数是他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竟然是林数。
卫斯柾神情不变,瞳孔却瞬间收缩,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你确定?”
“我确定。”
阮棠将上次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道:“那件事只有你们兄弟几个以及你的心腹林数知道,他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是谁不言而喻。”
这也就代表,阮棠的身份,君主已经全然知晓。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能按兵不动,真是个心智坚韧的老狐狸。
“好,我知道了。”
卫斯柾闭上眼睛,敛去一切情绪,半晌后突然问道:“路轻棠,倘若是符都督背叛了你,你会如何处理?”
符东风躺着也中枪,好笑的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储君阁下这就把盟友拉下水了,未免不道德吧?”
阮棠轻笑,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就着这个问题答道:“我是一个赌徒,我笃定我看重的人不会有这么一天,倘若真的有,那么我愿赌服输,自愿承受一切连锁的后果。当然只要让我缓过来,该回击的绝不手软。”
她说的这般潇洒,听者却内心复杂,卫斯柾沉默了一瞬,笑道:“不错,女帝气魄,的确令人钦佩。”
平日里,他看到的都是她骄纵蛮横的一面,直至今日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认真起来,会是如此的令人惊艳。
这才是大盛女帝啊,在一个封建的男权社会掌控世间男儿的女人。
他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抵达暨城后,你想如何抓捕曲来疏,有计划吗?”
提起正事,阮棠面容严肃,转头对符东风道:“这个时间段,各国首脑应当已经陆续抵达暨城了,优点是大家忙得不可开交,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缺点是全程戒严,不易行动。”
符东风也是一派严肃的点点头,沉吟了一番,提出建议:“既然这样那就不宜大张旗鼓,我直接去他的住处把人抓回来好了。”
储君:……?
??????
直接……抓回来?
储君的神情渐渐呆滞,这个儿戏的方案,你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来的!
但是,他是认真的,阮棠也是认真想了想,说:“好主意,不过曲狐狸肯定已经猜到了,不会待在原地等你去抓,我们得把他骗出来。”
她看着储君,道:“殿下以公务为由,将他请出来如何?”
卫斯柾想了想,道:“不好说,他未必猜不到这是陷阱,除非……”
“除非什么?”
“你在抵达暨城的飞机场就将人截下,但是现在他先我们一步离开,很难将人抓住。”储君道。
阮棠眼前一亮,笑眯眯的道:“很难,但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不对。”
储君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儒雅从容,却怎么看都带着一股狼狈为奸的意味,他道:“自然,想将人留下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半个小时后,曲来疏所坐飞机因各种官方所称的“天气因素”而延迟降落。
机舱内,曲来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注视着外面的一片白茫茫,透明的窗映出男人淡笑从容的面孔,就在这时机场的播报声与致歉响起,降落延迟。
男人若有所思的朝驾驶舱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在不久之后,他轻巧的解开安全带,拎起随身携带的箱子,悄无痕迹的走进了卫生间。
待飞机降落后,再无曲来疏身影。
一位身着西装身形修长的儒雅男人,悄然离开了飞机,混在人群中,长腿不紧不慢,穿过偌大的机场,坐上电梯降落地下停车场,只待打车离开机场,便是金蝉脱壳,谁也别想再抓住他!
然而就在电梯门降落到地下二层,缓缓打开之时,男人却是瞳孔一缩,迅速向后一退,果断的安上电梯关门键,随后是二楼键。
他快,符东风更快,在他摁下电梯键的一瞬间,大都督已然出手扼住其脖颈,一把将人拽了出来。
锁喉,卸胳膊,最后往地上一丢,一气呵成。
符东风笑眯眯的对着阮棠邀请:“陛下,幸不辱使命。”
阮棠弯腰,捏了一把老狐狸的脸,笑的猖狂:“算无遗策,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吧,老狐狸,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治你个谋逆大罪如何?”
曲来疏双臂无力的跌躺在地上,他却挣扎着坐了起来,双腿一盘,苦笑,却也不显狼狈,叹了口气道:“愿赌服输,臣输了,任凭陛下处置便是。”
“带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三殿下记得善后。”
阮棠潇洒的一挥手,走人。
然后一转身,正好对上角落里的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脚下不由一顿。
男人靠在墙角,双手环臂,一身军装斜斜垮垮,颇有点浪荡不羁的意思,这样的衣着不整放在哪个国家不是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军籍,但是放在安国,放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打破一切惯例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唇边叼着一根烟,未点燃,斜眉上挑,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几眼符东风与曲来疏,眼眸中泛着不知名的情绪,薄唇微微一弯,轻笑,却令人无端的感觉到几分冷意。
只听他轻描淡写的问:“顾明澜,你什么时候成为盛国的女帝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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