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眼下并不太平。
“不知道现在伯伯那边怎么样了。”赵禾小声说。
九娘站在她身边,宽慰道:“小姐放心,有刘将军在,有武安军在,还有小姐信任的巫,这场战役我们必定会大获全胜。”
“但愿如此。”赵禾眼里的担忧没有完全散去,但也努力笑了笑,像是打气一般说着。
此刻在江陵水域上,巫就站在刘阙身边,战事一触即发。
就从昨天的接触来看,刘阙也知道眼前的这女子寡言少语。不过这在刘阙看来是一种优点,毕竟就冲着昨日巫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让他动了杀心。如果巫的话再多一点,那随随便便一句就能噎死人的话,可能他真会忍不住想要拔刀。
武安军的投石机中,全都装着千里香。这东西对人而言,是闻不出来有什么味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巫和刘阙商量过,让投石机旁的将士们都先服下血丸,以防噬心蛊误伤。
闽王这边正跟从大理而来的影卫商议着,等待噬心蛊放出去后,这一次只要能将武安军歼灭,将靖安王的左膀砍下,他们将从江陵直接北上,令靖安王腹背受敌,斩断其与蜀中和京兆的联系,届时京兆归闽王,而蜀中并入大理的版图。
这如意算盘双方都打得不错,只不过双方心底又抱着什么想法就未可知。
闽王此刻在江对岸,拿着千里目看着此刻在江水上的武安军,他觉得有点眼花,将千里目递给身边的亲卫,语气里带着不确定:“这刘阙又在搞什么明堂?”
他就只看见武安军中的投石机在好像是在做着投石的动作,但很明显眼下的距离,并不足够让这些投石机发挥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任何石头从投石机中飞出来。秋日清晨的江面上还有大雾,阳光还未曾穿透云层将这一片江面照得清晰,有些危险就这么被茫茫大雾遮掩了行踪。
亲卫拿到千里目时,武安军中已经停止了投石机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亲卫如实将自己看见的告知了闽王。
“怎么可能?”闽王一把夺过千里目,这玩意儿是舶来品,珍贵得很,也就福建一带见这种稀罕玩意儿比较多。
可当闽王再看时,确实在江西的方向,武安军很肃静,并无异动。
“难道真是本王看错了?”闽王狐疑道,他揉了揉眼睛,再拿着千里目眯着眼看对岸,武安军的投石机明明很安静。
闽王哪里知道他刚才压根就没眼花,只不过是因为刘阙和巫计划的“伏笔”已经埋下,那些千里香香粉早就被一阵东风的作用下,吹向了在江东的闽王水军中。
投放香粉的时间就只有片刻,甚至不需要太多数量,只要人身上沾染了一点,就能吸引噬心蛊。
这些千里香都被糯米纸包着,本身就脆弱的糯米纸在被抛出去后,本身就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加上此刻江面雾重,糯米纸不能沾水,加速溶解,而被包裹在糯米纸中的千里香,就这样混合着雾气,洋洋洒洒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闽王水师的官兵头上,肩上,铠甲上。
闽王招来自己麾下水军大将,叮嘱道:“记住了,只需要佯攻,不要靠近敌军,等到影卫的噬心蛊一放出来,就立马撤退。还有,撤退后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爷放心,船上的暗仓中都已经埋伏好了人手。这些人,末将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害怕的,只不过每个人对待自己的害怕的处理方式不一样。就如同闽王,对于那些未知的南疆蛊虫,只想一举清扫干净。谁想要这么恶心人,自己还不能操控的东西在别人手中?有共同敌人时,那叫同盟。但是有共同渴望的利益时,那就是敌人。
看着自己实力雄厚的水军,闽王负手而立,一脸笃定和贪婪期待,“蜀地和京兆,我都要。”
他要的不是合作,而是一把可以杀人的淬毒的尖刀。
当江两岸的击鼓声都传来时,闽王和武安军正式交战。
看起来战况似乎很激烈,但仔细一瞧,两军初次交锋,伤亡并不大。大家都像是试探着进攻,没用全力。
大军出发前站在闽王身边的水师将军将昨夜来到军中的影卫请上甲板,抱拳还算是恭敬道:“接下来就看几位特使大人的了,待此役结束,我家王爷在江陵设宴,好好款待几位大人……”
为首的影卫还高高昂着头,听见这话后,也没有回话。他们的确是带着任务来帮闽王,但昨日来到闽王军中,他们提出来恳请闽王出人手帮忙寻找落单的同伴还有寒水居的主人时,闽王却借口现在应该是以战事为重,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拒绝了他们的恳求。
在影卫们看来,这哪里是合作的态度?
可闽王却又答应说只要江陵的战事一结束,就会安排人手仔细搜寻。闽王的确没有说不帮忙,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达得很明确,只有先赢了这场战役,看见他们大理南疆的蛊虫真有这么厉害后,才会出面相帮。
这又令他们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说白了,这群闽王的人,还不是轻视他们大理国,不相信他们来自南疆的蛊是有多厉害。
一想到这里,这些影卫们在面具下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今日他们就要让这些中原人好好瞧瞧来自他们南疆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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