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皱起眉:“你的生命难道是廉价品?”
“如果我看中生命,你根本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你能猜到我的身份不是吗?”
临殊摊了摊手,然后指向那些持枪的士兵,“在我的命随时会被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一发子弹收走的情况下,你确定我敢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凯西沉默片刻,指示士兵们放下枪口。
“那么金钱?权力?你想要什么?”
她忽而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我想起来了,你们重视的是什么。”
凯西态度的转变让临殊有些许紧张,但他仍然保持镇静地听凯西继续说。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那你身后这些人呢?他们也不在乎吗?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你们的宗旨就是保护民众吧?难道你不该保护你身后那些人吗?”
临殊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嘈杂的私语越来越多了。
“我可以作出承诺,只要你将那位大人交给我,我不仅可以放你走,你身后所有人都可以从这里离开。”
凯西眯起眼睛,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回荡在地下铁路里,“甚至,我们还有暂时抑制病毒的药物,我想你们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感染吧?”
她的话在站台下方那些普通市民中激起了波澜,原本低声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一众目光落在临殊的背影上,似乎要将他灼烧融化。
他们不知道「那位大人」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只要交出这个人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之前是有人见过临殊带着同伴的,很可能就是凯西说的「那位大人」。
他们死死盯着临殊,期盼着他能同意凯西的要求,恨不能自己上去替他答应。
“我不得不承认,您说的非常有诱惑力……”临殊不着痕迹地将垂在身侧的手偏向身后,“我似乎没有理由不接受。”
凯西的表情舒展开,为临殊的识时务感到久违的愉快,她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威胁的话,就能得到如此完美的结果,确实幸运。
她将见到那位大人了,能够接近他是所有「工兵」的渴望——哪怕那位大人非常讨厌她,和她的同类。
“但是我拒绝。”
临殊追加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妄想。
他轻轻比了个握拳的手势:“委曲求全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是一个信号。
凯西瞳孔一缩,她看到临殊往左横跨了一步,然后纵身一跃,跳下站台;
与此同时,一串枪声响起,他们头顶的灯被打碎——如果有人在灯灭之前注意过临殊背后的人群,就能看到,在临殊跳下站台瞬间,被人扔过来的一枚手雷。
轰——
爆炸的轰鸣,刹那间响彻了地下铁路。
——
“我的新年愿望是不要再在我睡觉的时候开紧急会议了,老人家被打断睡眠问题很严重的。”
“真亏你还睡得着,被投放病毒的几个地方都快直接闹革?命了,我这一整天忙得头都秃了。”
“说起来放弃塞纳其实是个不明智的决定,毕竟是一座科研型城市——该死,他们在塞纳投毒就是为了先让帝国的科研瘫痪吗?”
“别蠢了,塞纳还排不上号,何况提议肃清塞纳的时候你也投了票,你祖上三代是变色龙吗?这么会变脸?”
“肃静、肃静,讨论正事。塞纳那个来自首的反叛军,有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吗?”
“没有,除了他身上的血清,我们一无所获,有一说一,反叛军抗刑讯这方面真的不知道比我们的人强出多少。
虽然感觉有点儿不科学,但我总觉得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把血清交给我们而已,要不是我们的人动作快,他可能就跑了。”
“我和反叛军接触过,他们有那种人,你可以当他是为了保护塞纳,才会主动提交血清给我们。毕竟反叛军都是一群穷光蛋,没办法大批量生产药剂。”
“这么说,不是反叛军投的毒吗?”
“你下次开会之前能不能先把发给你的文件看完?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病毒和联邦脱不了关系。”
“所以现在有血清了,还要不要坚持肃清塞纳?直接封锁塞纳不采取任何措施的事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这次没有约法沙签字,没法推给他,矛头会直接对准议事阁。”
“维稳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因为不是你们负责就不当一回事,请为别人考虑一下,我真的没几根头发了。”
“关于这个,法伊格尔发了消息回来,警告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塞纳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为约法沙就在塞纳,为此他还专门调了四名工兵过去找人。”
“法伊格尔不会骗人,他说约法沙在,那就肯定在。你们知道约法沙有多脆弱,说实在的他在外面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提到法伊格尔我就头痛,他到底是去找人的还是去打黑除恶的?这么一段时间给他揪出多少强盗人贩子反叛军和腐败分子?”
“如果他是单纯根据约法沙的线索追踪的话,我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
“你们又跑题了,不要聊天!不要摸鱼!这种话能留到散会后说吗?”
“好了,都安静——放弃塞纳肃清计划,从其他区域派遣医护人员支援塞纳;尽可能在短时间内生产足够的血清,为感染者提供治疗,隔离健康人;除特殊情况,禁止攻击平民。至于皇帝陛下的事,继续交给法伊格尔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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