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大惊失色问:“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回答:“您是业主?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楼上其他业主投诉,说这房子有烟飘出来。小区是禁止无灶明火的。”
曹先生下颔紧了紧,从裤包里掏出一枚挂着绿色丝线的钥匙。
门开了。里面烟雾缭绕,呛得所有人一阵猛咳。
不大的客厅里设有打醮法坛。法坛上放了只烧得发烫的铁盆,里面有少许桔黄色火苗,还有厚厚的黑色灰烬。
法坛前站着个道人。青蓝色道袍,头戴月冠,脚踩白袜云鞋,一手舞动桃木剑,一手捏着八卦盘。瞅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关云横乐了,揶揄道:“看来你今天这钱是赚不了了。有同行抢生意。”
秦悦:“……”定定看向屋子的某个角落。
物业工作人员的内心是崩溃的。小主管指挥员工从消防栓附近拎了干粉灭火器,对着铁盆进行喷洒。
烟雾里忽然窜出个花衬衫的中年女人,她尖叫着对着那名员工又抓又挠:“住手!还不住手!我要到物业中心投诉你们!”
工作人员无奈道:“女士,现在天气干燥,要是引起火灾就不妙了,而且楼上的其他业主一直在打电话投诉。还请您理解我们的难处。”解释完继续灭火,直到再没火苗起来才停止。
“理解?我凭什么理解!真金白银物业费交了那么多年!这是我的房子!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工作人员:“……可您也不能在家里烧东西啊。”做物业工作,最怕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
曹先生上前按住女人的胳膊:“秋霞,秋霞,你做什么?!别瞎胡闹!再说了,你请个道士进家门,到时候别人碎嘴多说两句,这房子还怎么卖?”
女人翻了个白眼哼道:“曹庆春,你少TM在这儿和稀泥。咱们兄妹几十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尿性?拖拖拉拉半年多,一会儿说舍不得,一会儿说等房价再走高一点,一会儿又说招租。结果中介来摸了次底被吓得落荒而逃,一毛钱没赚到,这房子的名声直接烂了、臭了!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曹庆春气虚了两秒又说:“可你也不能莫名其妙找个神棍过来烧纸吧?还把物业也招来了。”
“物业招来怎么了?有本事他们把房子收回去啊。什么神棍!你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津门三清观的张道长!你又找了什么人?”曹秋霞打量站在他身边的秦悦,语调刻薄:“唷,你上哪儿找了个小白脸跑到这里充大师?毛都没长齐!”兄妹俩看人的标准倒是出奇的一致。
关云横:“噗哈哈哈哈哈。”
秦悦:“……”脸是天生的,谢绝人身攻击。
物业看火已经灭了,业主家忙着内讧,其中一个战斗力惊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他们不敢久做停留,只能好声好气说:“请业主不要再在家里点明火。如果实在有需求,还是到道观或者寺庙做法事吧。”
曹秋霞冲着他们的背影骂道:“我已经把你们的工牌记下来了!等着被投诉吧!”
骂完,她放缓语调问道士:“张道长,中途这样会不会有影响?”
道士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唉,可惜。功亏一篑,这请灵的法子今天不宜再试,改日吧。”
“请灵?”物业人员一走远,曹庆春立刻阴恻恻开口:“老二,你这什么意思?你确定是你一个人的房子?这房子咱们都有份好吧。”
“行啊,那咱们今天就说道清楚到底怎么分?省得你心里也惦记着那样东西,对着外人还遮遮掩掩,活人被尿憋死了!”曹秋霞挺着胸膛,抄起手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
无风的屋内,沙发巾飘落到地面。她浑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用脚尖踢到一边。旧广播机“啪”地被按开,发出沙沙的怪响。床边的摇椅“吱呀,吱呀”摆动出固定的弧度。
曹庆春骂了一声,退到门边:“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有人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从电梯里下来,径直走到乌烟瘴气的1603。
她摘下墨镜,用力将曹庆春往屋里一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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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作祟(三)
曹家兄妹一斗嘴,受雇于他们二人的秦悦跟张道长也没闲着。秦悦是真没打算惹是生非,但不代表对方也这么想。
张道长从容不迫收起桃木剑,真有那么几分遗世高人的姿态。他走到秦悦跟前,行礼问:“信士也是过来帮忙请灵的?敢问出身何门何派,师从何人?贫道乃是茅山道士第三百九十一代传人。”活像块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钢板,板直板直的。礼貌中带着赤/裸/裸/的炫耀,生怕对手不知道他牛叉的来历。
距离他只有零点五米的关云横:“……”不说是津门三清观出来的吗?怎么又变茅山传人了?这人如果是编剧肯定失业,人设做得不够细,要崩。
秦悦回礼:“原来是茅山宗的传人,真是失敬。”
关云横看他软绵绵的模样,顿时不爽了。这小子又土又抠,没自尊没脾气,他要再跟他呆得久一些,每天都得气死!
他忍不住吐槽:“你这个竞争对手百分之百是个西贝货!你跟他打什么马虎眼啊!”上啊,揭穿他!嘲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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