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逾竖着耳朵听着,正好一根烟抽完,想了想,迈开脚步,朝石勇亮一行人走来。
十五班的混混们看到他走过来,吓得跟一群小鸡崽子似的,还是石勇亮壮着胆子颤抖的喊了一声:“尤、尤哥……”
尤逾长腿迈开,从他们中间穿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扔下一个字:“滚!”
然后踏着从窗户照进来的上午的阳光,循着刚才安泽他们的脚步走出去。
尤逾步子大,他本想往校门口走,刚绕过走廊,走到侧门口,就脚步一顿。
刚刚还当面跟他约架的男生清朗的声音传来。
“挺好,这样你应该就不紧张了,把台下的都当成刚才那几个,憋着一股气好好表现,气死他们!”
尤逾:“……”
杜超群流汗流得更凶了,刚才高度紧张的时候还没觉得害怕,现在脱离了战圈儿,脑袋感觉都要炸了,听见对方竟然还在鼓励自己上台别紧张,他也是惊了:“你还想着等会上台呢?”
安泽看他一眼,欣慰的说:“挺好,看来你真一点都不紧张了。”
“……”杜超群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感觉三观都被他重启了,满口的服气:“安泽你太牛了,上台讲话你不紧张就算了,被围殴你都不怕!”
安泽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坦率一点:“上台是真不怕,被围殴是真害怕。”
杜超群抬头震惊的看他。
安泽语气很理直气壮:“我又不傻,为什么要白挨顿打。”
杜超群:“……”
杜超群:“那你刚刚,约战尤逾?”
“权宜之计。”安泽冲他眨眨眼,笑着说:“所以我不是告诉他了,让他等通知。”
杜超群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了,这个“等通知”就是一只“和平鸽”
“……”
安泽伸手轻轻推他一把:“走吧,不紧张了就上吧!”
过了好一会儿,尤逾才缓缓踱步走出,被气笑了。
原来刚才是利用自己呢,他还以为这个好学生多耿直呢!
这么明目张胆敢耍自己玩的人,尤逾还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见。
有意思……
不如再去听听这个表里不一的“学年第一”的演讲。
本来到学校就是取个打火机的尤逾,在裤袋里摸了摸用了五年的银色钢制火机,阔步走向了被晒得滚烫的操场。
站在操场上百无聊赖的田言和景龙都要晒爆皮了,他们正在进行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
田言问:“哎,你涂没涂防晒?”
景龙语气非常嫌弃:“当然没涂,我是男的。”
田言:“男的怎么了,你男的就能自动隔离紫外线啊?傻不傻?”
景龙:“傻也比娘强,我才不涂油腻腻的化妆品,娘们儿唧唧的。”
田言怪叫一声:“呦!你铁直得还挺理直气壮呢!”
田言当然也是直的,不过他这个“铁直”显然是骂钢铁直男景龙的。
景龙刚想再回他几句,视线里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真不是他眼神好,而是全校都是白色底、红色校徽刺绣的统一校服,只有那人一身黑色潮牌夏装,顶着一头炫目的银色短发招摇过市。
“艹!尤哥怎么来了?”
田言站在他对面,听到他的话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嘲道:“叫你不涂防晒,晒晕了吧,都出现幻觉了?你就应该直接涂眼睛里……”
田言连头都懒得回,尤逾跟他们不一样,那是连亲爹都敢怼的大佬,他们这些还得靠爹的,昨天晚上嗨到凌晨,今天也得乖乖来上课,早晨他跟景龙离开酒店的时候,尤逾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的,谁也没敢叫他。
所以,是睡觉不舒服,还是空调不好吹,尤逾会出现在被暴晒的无聊开学典礼上?
还没等田言闭着眼睛感慨完,就见自己面前的大个子向上弹跳了一下,推开他挥舞着手臂,大喊:“哥!这边!”
田言也回头,就看到他们尤哥骚的一批,在全校师生的注目礼中洒阔的走来。
田言觉得自己眼睛也应该涂点防晒了。
尤逾走过来,冲他俩挑挑眉,眼神扫了一眼队伍最末那边的一排榕树。
榕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确实是遮阴避暑的好地方,但却不在班级队伍的范围内,景龙跟着尤逾往那边走的时候,扭头一脸不爽的问田言:“我怎么没想到到树下乘凉?”
田言翻了一下眼皮,直言不讳:“你傻呗!”
跟着尤逾来到树下,田言和景龙都精神了不少,环绕整个操场的广播似乎也没那么聒噪了。
景龙:“尤哥你怎么来了?”
尤逾双手抄兜依靠在棕色树干上,反问:“我不来学校要去哪儿?”
景龙反而被他问愣了,晃了一下神才反驳道:“去哪儿都比学校强吧,你又不像我们,家里天天给老师打电话查岗。”
尤逾眸色沉了沉,眼底飞快闪过的异样谁也没有发觉,他伸手掏出打火机,来回拨动弹簧钢盖玩,微微抬眼,轻笑着说:“虽然没人管我,但我也交学费了啊。”
正说话间,环绕操场的广播里传来一个干净爽朗的少年声音。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还有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高三年级三班的安泽……”
尤逾抬起眼皮,望向主席台,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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