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尤逾却觉得自己坚硬的心脏被揉得软软的。可能是好多年没受过这样简单不做作的关心了吧,从他七岁失去母亲那一天起,虽然钱很多,却是真正的一个人长大,一个人磕磕绊绊,不管有多痛有多难,他只能咬着牙,因为身边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有的只有看看笑话的人,那帮人酸着牙齿说:瞧,有钱有什么用,没妈的小孩儿真可怜!
他不想要被可怜,也没人真的可怜他,说这话的人只不过是发泄另一种恶意。
管家王姨也会关心他,但是由于心里清楚,再怎么关心恋爱,这些拿着他爸工资的人也只是暂时的呆在他的生活中,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温暖。
安泽的善意如此明显,虽然他没说什么讨喜好听的话,也基本上没对自己露出过什么好脸色,尤逾却坚定的相信,他就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像是关心一个初识的境遇糟糕的可怜人,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只是单纯的伸出手,妄图给他一点微不足道不需要回报的善意。
真有趣,他不怕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却自然而然的对他散发着善意。
尤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嘴角开始向上扬起,心中酝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这种情绪从未出现过,他也说不清楚,如果非要定义,应该是欢喜吧。
亦或是喜欢。
只不过这种喜欢跟对田言和景龙他们不一样。
第021章
尤逾从卧室出来,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淡淡的香味儿,他想着安泽说的“粥”,一边往厨房走,以便在勾勒着那“粥”的模样。
瓷质的锅盖一掀,几片细碎的绿叶点缀在白粥之上,果然跟他想象中的相差不远,清淡又勾人食欲的样子,像安泽给他的感觉。
尤逾突然食欲大开,不太熟练的在自己家厨房找了个碗,将这小半锅粥全都清扫干净。
他之前一直都不喜欢喝粥,觉得寡淡无味,特别是稀粥缓慢划过喉咙时候的温吞感觉,今天,却只感觉喝完胃里暖暖的。
清晨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撒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尤逾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装药的袋子,难得主动的就着热水一起吞下去。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安泽恰巧出现,昨晚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那条小巷子了?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郁,剥了一个朋友的号码。
“尤哥?您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那边的男人声音很殷切。
尤逾打断他:“帮我查个人,要所有的、具体的资料。他手下都管他叫熊哥,城西那块儿赛车场应该是他的,好像他还有意向准备赛车私赛。”
朋友没敢多问为什么,只说让他放,自己会尽快办好。
尤逾放下电话,转着手里的手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报警有什么用,对于熊哥那种人,顶多是关上个几天就花钱出来了,能在A市光明正大组织私人赛车比赛,还持刀当街行凶的,不可能没有几个厉害的人物保驾护航的。不过想来熊哥昨晚敢对自己动手,也是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是身份,不然只要尤学辉的一个名字,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敢轻易提起来的。
不过尤逾并不打算找他爸,他跟他爸关系僵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虽然熊哥可能在当地有很大的灰色势力,但尤逾也不是好惹的,他是个难缠的角色,惹了他,就要做好被他死咬住纠缠不放的准备。
尤逾正考虑着怎么让熊哥鸡犬不宁悔不当初,握着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是景龙发来的信息。
“哥,怎么回事儿?不是去截咱班学霸了吗?视频呢?”
“怎么他来了,你还请假了?他看上去可是完好无缺,这让我不得不有一种不妙的猜测……”
尤逾都能想象他会用一种什么诡异的目光打量安泽,嘴角微微上扬,威胁的回复:“喜欢视频?要不要揍你的时候录一个?”
景龙:“哥,不是!你不要总吓唬我,我不就是单纯的好奇嘛,难道学霸的伤口都在衣服底下?那您下手也太黑了,我倒是想看看他衣服下面现在什么样儿了。”
尤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色微微沉下来,也不跟他开玩笑了,直接说:“别动他,想也不要想。”
景龙:“WFK”
尤逾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要是主动惹你们,你们也给我忍着。”
景龙目光呆滞了两秒,将手机递到田言面前:“你帮我看看,我刚才是不是信息发错人了?”
田言正在刷朋友圈,用这种方式酝酿一下困意,听了他的话顺手接过手机,结果一看,彻底精神了。
他甚至又默背了一遍济的滚瓜乱熟的某人电话号,才惊悚的将手机扔回去:“这谁?”
十几秒钟的时间让景龙镇定不少,他只是指着自己手机,像是指着一颗□□,问:“我就是不太明白太最后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主动招惹咱们,咱们也得忍着’?”
两人闭着嘴沉默对视,一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
尤逾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情跟景龙说,不然他们又有借口上他家来蹭吃蹭玩,聒噪得他想打人,总之就是很烦。
安泽就跟他们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他马上给对方发了个短信:“粥很好吃,晚上要不要来继续献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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