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希望的安泽眼看着一大杯啤酒缓慢的转到自己面前停下,惊得瞪大了眼睛,抬头,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声:“尤哥?”
这声“尤哥”叫得调子柔软,还夹杂着一丝听不真切的颤抖,可是尤逾耳朵好使,感觉被这一声撩得心口痒得难受。
他轻轻咬了下舌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自己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呢,挑座位都不知道坐到自己身边吗,还跟别人有说有笑,笑得一脸灿烂,不给点儿教训不行啊。
一杯倒挺好的,省的继续在自己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嬉笑扯闹。
安泽眨眨眼,先是看了一眼尤逾自己选的大杯子,餐桌上明明有两种杯子,他选了大的那个,两杯黄橙橙泛着白沫的啤酒在他眼里似乎也跟白开水一样没放在眼里,那就是能喝呗!
基于最近两个人你帮我我帮你的频繁互助,尤逾也不应该袖手旁观啊。但安泽看过去,他就是一副冷峻不近人情的脸色。
“泽哥,你就别客气了,尤哥亲自给你倒上的呢。”景龙阴险的笑了一下,催促着,他是真的觉得安泽骗人,他还打算等安泽喝完一杯倒不了,自己再好好的嘲讽他一顿呢。
“泽哥你不会是过敏吧?”杨喆有点儿担心的问。
安泽摇摇头,不是过敏,单纯的酒量差而已,说出来真难为情,一杯倒还是他挑好听的说的,其实他喝酒后容易耍酒疯。看到尤逾的目光也投射过来,他想也没想,就说道:“尤哥,帮帮忙吧。”安泽恨不得起来给他作个揖,眼里乞求的意味儿很浓。
尤逾抿了下唇角,心里的第一个直观感受就是,想要对他狠下心肠真难。前不久他就发现了,安泽并不是一味地只爱帮助别人的性格,他是真诚的与人交往,在需要别人的帮助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吝啬开口,有来有往,这也是大家都愿意跟他交往的原因,与他在一起无压力,觉得给予与索取仿佛都特别自然。
安泽的话音刚落,景龙就警惕的觉得他尤哥容易被蛊惑,忙说:“停停停!尤哥你别听他的。”
尤逾连看都没看他,只直视着他一晚上目光都移不开的人:“我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安泽就松了一口气,知道有戏。尤逾还是心软啊,就是看着比较冷漠而已,多好说话。安泽不自觉的弯起唇,笑得又乖巧又明亮:“我给你带盒饭?或者,你说?”他知道尤逾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虽然这段时间他都没提过。
“先欠着吧,记得你之后答应我一件事。”尤逾说。
这条件听起来挺吓人,但如果尤逾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不用什么条件他也会帮忙。安泽点点头,挺欢喜的,将酒杯转回去,语调明快:“不违法就行。”
“唉唉唉?有人问过我意见吗!”景龙很是无语,到底谁是今晚的主角啊,怎么感觉都是来拿他开涮的。
这还是第一次见尤逾喝酒,白色酒沫儿粘在他微薄的唇角,安泽看着他单手拿着酒杯的把手,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锋锐深邃的眉眼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沉郁中带着点儿颓丧,安泽突然有点儿理解了为什么学校里那么多人怕他,却又有很多女生说他帅了。
尤逾这种,锋利不羁中偶尔流露的颓丧像是一种精致的脆弱,真的吸引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安泽大口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心里涌起淡淡的羡慕。嗯,没错,他也会羡慕能大口喝酒的男生,像尤逾那样,活得恣意张扬,从不在意食世俗的阳光,想丧就丧,想疯就疯,又帅又酷。不像自己,长得就是一副温吞的纯良模样,永远也“酷”不起来。
吃完饭,大家就将战场转移到了宴会厅的右侧玩乐的地方,安泽眼看着侍应生又抬进来两箱啤酒。
他们这一群男生,没成年的时候都经常偷偷聚在一起喝酒,更别提现在年龄都合法了,家里父母也多是做生意的,小小年纪就对于聚会的各种喝酒玩乐得心应手。景龙父母刚才还打电话叮嘱他,让他们想喝就喝,招待好同学,注意安全就好。
景龙说去那边玩,人多玩牌最有意思,已经让人去取了。
安泽一看那两箱啤酒,就有点儿想开溜了。他走到周序旁边,扯着他的袖子低声说:“走不走?”
“我随便。”周序看他一眼,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走不了。”
话音刚落,找了一圈儿的杨喆就从后面拍安泽的肩膀:“泽哥,走啊,玩牌了!”
男生女生都落座了,蛋糕还没切呢,现在说走确实是又扫兴又不合群啊。安泽觉得自己有点儿难,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尤逾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过来。”
安泽抬头,见尤逾坐在一个单人座椅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又重复了一边:“过来,等会儿有酒我帮你喝。”
安泽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旋即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有一种自己傍上大款的感觉。挨着尤逾的坐下后,安泽凑近他,轻声说:“尤哥,你是天使吗?”
尤逾愣了一下,轻轻勾起嘴角,硬朗的脸部线条都仿佛一瞬间软化了。他侧过头,看着面前男生明亮喜悦的眼睛,轻轻说了声:“可能吧。”
杨喆站在原地,正好能看到他们俩靠在一起低声说话,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尤哥这么反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