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柠掌心和脊背却沁出一层薄薄细汗。
因为刚刚的周隐,距离她的脸,就只有不到一巴掌的距离。
不到一个巴掌啊……
她能闻到属于他甘凛清透的体香,也看到他垂下来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领口下隐约浮现的锁骨上,那颗独一无二浅朱色的痣。
在那一刻,陆北柠觉得自己离他好近。
近到做梦的程度也不敢想。
神思就这样浮游着,陆北柠在周隐指示下上了车,重心略有不稳地坐在后方。
距离避无可避地又近一分,那一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周隐身上温热的体温。
直到一声淡泊的提醒,“坐稳了。”
陆北柠紧绷的心绪这才恢复正常状态,抿了抿唇,两只小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她软糯挪地回声,“坐稳了。”
不想话音刚落,摩托就猛地一启动。
这份突然把陆北柠狠狠打脸,她那单薄的小身子压根抵抗不住摩托车的惯性,当即被带得往后一仰,吓得她十分滑稽地低呼一声。
偏偏这辆摩托横杠的位置极其不适,匆忙间,她只能慌乱地抓住周隐腰间两侧的衣料保持平衡。
意识到状况,周隐很快将车速慢下来。
陆北柠这才找到舒适的坐姿,可拉着他衣服的手却没舍得松开,汗涔涔地挂在上面。
就这么驶出校门,陆北柠透过发闷的头盔听到周隐问她去哪儿。
陆北柠说了句地址。
奈何风声和引擎的嘈杂声太大,周隐有些听不清,陆北柠只能前倾身姿,尽量贴近他的耳畔,大声开口,“安河北路,明达小区!”
话音落下的一瞬。
刚好前方要变灯,周隐骤然加速。
比上一次强烈的惯性再度袭来,陆北柠为了防止再度后仰,几乎在同一瞬间,两只胳膊鬼使神差地箍住他的细腰,也因此在车速转缓时,不受控制地撞在他宽阔削薄的脊背上。
是和第一次抱他时差不多的触感。
温热的,坚实又充满男性力量。
陆北柠近乎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好闻气息,心脏像是安了定时炸.弹一般,感觉随时都能爆开。
不过事后,陆北柠每每想起,总觉得那一刻的她并不应该叫“不受控制”,而是“顺水推舟”。
毕竟她那一抱,可是正经抱了好一段路途……
直到车速渐渐平稳,她才坐直身子,把手松开,重新变成揪着他衣脚的姿势,抿着嘴一个人在后头压抑着唇角的蜜意。
半小时后。
两人抵达明达小区大门口。
摩托车有点儿高,陆北柠下去略有些费劲,周隐为了迁就她,又把摩托往前开了两米,把车停到道牙旁。
下去倒是顺利,但陆北柠也彻底社死了,摘下头盔的时候脸热得跟蒸笼里的虾饺皇似的,白皮儿剔透渗着诱人的粉。
周隐接过头盔,没着急走,扬了扬下巴,问她,“你家住这儿?”
陆北柠头发被风吹得炸了毛似的,喘匀呼吸,娇憨软萌地摇头,“不是,我朋友的房子。”
“就是上次我去‘胡来’找的那个,”想着周隐不知情,她认真解释,“他给我打电话,说他住院了,让我帮他拿些衣物。”
周隐略一挑眉,“不是说男朋友?”
他这话问得平静,像是随意提起简单关心,却又暗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审度。
听得陆北柠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男朋友?
什么鬼。
她仓惶摇头,清澈的眼底折射出浓浓的冤枉,“不是男朋友啊,我没有男朋友,谁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的。”
中气十足的否认三连,明显急了。
周隐忍住唇边想要牵起的肌肉,抻了抻眉毛,从容不迫地接话,“哦,那就是男的,朋友。”
闻言,陆北柠头如捣蒜般疯狂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周隐真想的很想对她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傻多好骗么,但忍了忍,没说。
倒不是别的。
主要是怕这娇气包生气。
生气了。
就意味着他可能要花时间去哄。
然而到现在,这花在她身上多余的四十多分钟,已经超出了他对工作之外时间分配的预算。
周隐没打算再聊,从裤袋里掏出钱包,垂着眸抽出五张红钞票,一脸说正事的态度递给她,“拿着。”
“……”
陆北柠看了看那五百块钱,又茫然地看了看他。
周隐勾着唇角逗她,“怎么,报酬不要?”
听到报酬两字,陆北柠顿时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五张红老头,会不会太多了?
周隐不紧不慢地解释,“早上的饭团和饮料,一共算你二百,剩下的三百,是你今天救急的钱。”
他钱给得慷慨,话说得也慷慨。
换做别人,早就高高兴兴地把钱收了,可对方是陆北柠,从十岁开始就泡在蜜罐子里,不知道钱不够花是什么滋味的陆北柠。
她视金钱如粪土地看了眼那五百,问,“你们原来的美工月薪多少。”
周隐顿了下,“她不坐班,按照工作量给钱。”
“一般呢,一个月是多少?”
“两千五左右。”
得到具体数字,陆北柠简单算了下,“一个月两千五,按照三十天算,平均日薪一天八十三块多,就算我今天做的是她一天的工作量,你也只需要给我八十三,怎么会是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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