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微薄汗意,陆北柠心口在这一瞬像是拴了只兔子,跳得奇快。
周隐似乎在斟酌这话要怎么说,几秒后才温淡开口,“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过最纯粹也最简单的女孩。”
“在我人生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里,我都觉得异常疲惫和麻木,是在遇到她以后,我才觉得到自己在真真正正地活着。”
“同时她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我会情不自禁地为她的外貌,才情,性格,以及哪怕她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或者笑容着迷,我相信认识她的每个单身异性或多或少都会被她的魅力吸引,她异性缘一直很好,这也是一直让我很妒忌也很烦恼的一点。”
这句话含糖量太高,引得台下女生们又一阵羡慕的长呼短叹。
“只是很可惜,在我还年轻一些的时候,没那么大的勇气和实力许诺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也因此伤害了她。”
话到这里,音调像是走了个滑坡,蕴着些许黯然。
周隐没再继续往下说。
似乎也感知到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有些微妙,主持人很快打圆场,笑说要你们过来是听讲座的,又不是打听别人八卦。
学生们哈哈大笑。
气氛再度恢复成之前学术讲座的氛围。
随着最后几个男生关于学术和未来就业方面的提问和讲解,讲座正式宣告结束。
呼呼啦啦的学生从礼堂四面八方的出口涌出来,一派鲜活盎然。
陆北柠怔然站在落地窗前,像是还没完全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再一抬眸,就看到随着人流末端从礼堂出来的周隐,目光深远紧锁着她,阔步朝她款款走来。
周隐距她很近地站定,眸色里的情愫氤氲得更深几分。
嘴边卷着淡淡涟漪,他盯了陆北柠半晌,语调佯装嗔怪,“原来躲在这。”
那眼神里情绪不难说是失望——刚刚他说那番话的那一刻,没能看到她在台下。
陆北柠喉咙紧得厉害,被他炙灼的视线也烤得面色发烫,目光不由自主地错开一分。
可这男人就是这么爱唱反调,见她不看自己,反倒故意略偏着头,换另外的角度,用那张妖孽的俊脸占据她的视线。
陆北柠向左看,他就抄着口袋向左偏盯她。
陆北柠向右,他就向右偏。
像是一定要在她脸上琢磨出花来。
再加上他肩宽身材高大,不知不觉就贴得极近,不知不觉就变成居高临下又私密的桎梏。
“柠柠。”
男人垂着狭长的眸,声音暗哑,撕开所有伪装,说出抑在心中许久的话,“我们谈谈。”
陆北柠微微愠怒咬唇,顿了两秒,把他外套丢在他身上。
她鼻音糯糯,卷着隐约委屈的哭腔,“谈什么?谈你刚刚鬼扯的屁话?谈你的套路?还是谈你这六年?”
一字一句,带起走廊里空旷的回音,如汹涌的浪花拍打在心上。
似乎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周隐躲都没躲。
就这么认罪似的任由她把衣服朝甩在自己脸上,心也像被针刺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陆北柠忍了好几天的怪情绪好不容易找到发泄口,却忽然想起周隐手机就在他外套口袋里。
周隐接住衣服,没接住手机。
破万的电子设备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弹了两米远,直接把陆北柠摔“醒”。
陆北柠脸色一怔,如同小朋友做了坏事,瞬间收了声,满脸慌张。
好巧不巧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有点儿过激,陆北柠下意识就要去捡,却被周隐握住手腕制止,“我来。”
不紧要又黯然的声嗓。
仿佛被她摔在地上的仅仅是他的一颗心。
被他握住的地方,像被烧灼了一下,莫名升温。
陆北柠咽嗓,眼看着周隐把电话捡起来接听。
不知听了什么,男人脸色完全没了刚刚的沉敛,下颌线也不知不觉地紧绷起来。
转眼间,她的手机也响了。
陆北柠被拉回神,然后就听到从卿很焦急的腔调,说肖洋洋被人迎面泼了热水,现在公司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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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
周隐和陆北柠暂且把“谈谈”抛在脑后,第一时间驱车回盛海。
这个时候,肖洋洋已经被高志国带到医院去了,而那个泼她热水的始作俑者,也被已经被制服,暂时安置在小会议室里。
陆北柠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结果进了公司一问,才知道来闹事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岁数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坐在会议室里哭。
而在她对面和她神色严肃谈话的人,则是游弋。
另一边的周隐已经进了办公室,乐慧紧跟进去汇报情况。
而陆北柠的前台,已然被砸得乱成一团,她最近刚配的那把客制化键盘被摔得稀巴烂,电脑也黑了屏。
正懵逼着,不知何时过来的从卿把她拉进行政办公间。
门关上。
陆北柠惊魂未定地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从卿满脸的无语,“还能什么情况,小姑娘吃醋过来闹事呗。”
“吃醋?”
陆北柠发懵,“吃谁的醋?游弋的?”
从卿无奈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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