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令又看向李晏清,道“辛苦了。”
李晏清摆摆手“也是徐小姐聪明,换别人可能学得没有那么快。”
说着,李晏清看了眼趴在旁边已经呼呼睡去的二小姐,有些不太好意思。
徐县令也看到了,道“没事,她毕竟还小,揠苗助长也不好。”
“正是正是。”李晏清抬头看看天,道“这时候也不早了,今儿个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
“不急。刚才厨房里做了点点心,跟我去吃点点心休息休息吧。”
“不用了,我还是不打扰了。”
徐县令笑笑“不打扰不打扰。再说了,你天乾也还没来接你,你大着肚子站门外等,我也不放心。”
“可是……”
“别可是了,这样吧,我让人看着,等你的天乾来接你了,我就送你出去。”
见徐县令实在坚持,再加上今日确实结束得比前两日早了些,他不知道穆霜雪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有走远过,一直在那家茶室里一坐就是一日等他,以为她确实过来还需要会儿,就没有再推脱。
徐县令大概真的信了李晏清因为不幸嫁了个没什么钱的江湖人,日常日子过得很拮据,吃不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总之就是,李晏清跟过去之后,发现桌上摆了十几样点心,惊呆了。
在东宫里下午喝个茶什么的,都不会这么奢侈。
“这……这么多,又吃不掉,太浪费了吧?”
徐县令用一种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李晏清。
“你到真是很会过日子,勤俭持家。”
李晏清有点尴尬地挑了几样吃了点,觉得这种氛围太奇怪了,就像是他真的日常都吃不饱饭一样。
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本类似公文案卷一样的东西摆着,就转移尴尬,放下了点心跑去看。
翻了几页,发现是县衙的断案公文。
转头看看徐县令,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翻看,就随意看了起来。
没什么大的案子,很多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比如说甲丢了牛,乙丢了羊,丙种的菜被人偷了这一类。
翻了几页,看到了一个血案,就看得仔细了些,不过断案结果让李晏清很不满意。
“徐县令,我看到有一个案子,说是甲的儿子旺旺被乙的牛踩踏身亡了,甲要求偿命,但是最后只判了乙赔了甲一两银子?才一两银子吗?这一条人命是不是太轻贱了?”
徐县令笑了出来,道“不是人命,旺旺是狗。”
李晏清汗颜“原来是这样。”
“你到真是和别的地坤不一样,居然看这案卷能看得津津有味。”
李晏清尴尬地挠挠头“还行吧,我家里还有个姐姐,也喜欢管这些事情。”
徐县令好奇地问道“你们都是从小就开始识字看书的吗?”
李晏清骄傲地嗯了一声“不光习文,还习武呢。不过我现在大着肚子动不了武,其实我还挺厉害的。”
徐县令似信非信道“你这么厉害?可惜了,这么早就嫁人了。”
他这句话有歧义,李晏清也察觉到了,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不对。
就在李晏清想要赶紧告辞离开的时候,他又道“我有个堂姐,也是地坤,要是她也像你这样就好了。也是,习武也好,等我的姑娘再大一点,我也要给她们找武师父。”
“你堂姐怎么了吗?”
徐县令眼神里有了一丝怒火“她嫁了个浑蛋,那家伙门户高出我们不少,所以就算是她被打得一身伤逃回来,长辈们也只是劝她忍忍,然后送她回去。后来……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当年还小,就算是很心疼我堂姐,我也帮不了她什么。”
李晏清小心翼翼问道“是因为她的天乾打她吗?竟然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并不少见。”徐县令带着笑意看向李晏清“看来你周围的人都不错,都是好人。”
李晏清听着他说的这些,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觉。
“天乾打自己的地坤,很常见吗?”
“天乾相较于地坤和中平,会更好斗,有时生气了自己都会难以克制,汛素都会漏出来。”
说到这里,李晏清想想自己接触最多的几个天乾,好像是有这种情况。
徐县令又道“一旦动起手,一般的地坤是根本就招架不住天乾的。若是嫁了个好脾气,懂克制的,是福气。”
李晏清茫然地问道“所以,地坤的命运,就在于嫁了个如何的天乾吗?若是脾气好那就罢了,若是脾气不好,甚至可能性命都不保吗?”
“所以我希望我的两个姑娘多懂一些,将来看人也能准一些。到时候可以再练些功夫,会些拳脚,万一有什么,也能保护自己,总比任人宰割强。”
李晏清心里像是憋了一把火,道“或许,地坤选择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我知道现在还是这样,但是未来,或许会有改变的。若是自身强大了,自己就处于强势地位,就不必依附于别人,受别人的气。”
徐府外,穆霜雪等了许久,已经比往常晚了,仍不见他出来,就去了徐府敲门要人。
要人后,没过多久李晏清就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有些阴沉。
“小晏,怎么了?今日过得不太愉快?”
李晏清沉默了会儿,道“二姐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