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不过如此,紧接着,两个人再次同时向对方发送了两个字。
“喝茶?”
唇角扬起,一扫刚才的沉闷和伤感,和喜欢的人见面从来不是负担,即便早上他们才从她家分开。
这种令人头脑晕眩的感觉很新鲜,好像,真的是坠入了爱情一样。
赏佩佩眯起眼睫,指尖敲击屏幕,像快乐的钢琴练习曲。
“你在店里?我去找你。”
“你还没回来?我在你家楼下。”
共享定位,溥跃还真的在万达广场附近,赏佩佩临时改变方向,告诉司机大哥她不去东翠路,打表加钱换达中山大道。
有钱赚,大哥一脚油门加快车速,不到十分钟就甩开身后的车流,将赏佩佩安全送到楼下。
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外头的雪已经彻底下大了,掼上车门,震落胶条上的残雪,赏佩佩还没扣上帽子,已经有雪钻进了她的脖领子。
鹅毛大雪从天空中铺洒下来,周围没风了,反而不那么冷了,视线略微受阻,面前的车子开走,赏佩佩刚缩了一下肩膀抄着两只手挡住额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大楼前,溥跃正站在废弃的报亭下抽烟。
不是赏佩佩没见识,但溥跃真的是男人中爱花哨穷讲究的类型。
撑死叁个小时未见,溥跃又换了身衣服,昨天那身偏潮男的行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少年气十足的运动套装。
宽大的连帽卫衣是朱砂红的,运动裤和羽绒外套都是奶白色的,鞋子赏佩佩看不清,但光是他身上这一套白白净净的颜色就已经足够扎人眼的。
尤其是大雪天气,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步履匆匆的行人非黑即灰,整条街的雪景里就显出他一个人独好了。而且还是这么刁钻的配色,他那张脸都能压得住,真是活见鬼。
挺大个糙老爷们,说话不干不净,这么纯的颜色也敢往身上套,羽绒帽子上还镶着一圈儿柔软的白毛,衬得他五官精细极了,像只雪貂似的。
不过指尖的香烟出卖了他,还有他面无表情时脸上的那股子冷。
行人中有不少女孩儿抬头瞧他的,可他吞云吐雾,只顾着低头发信息。
赏佩佩站在对街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了,她哈着气掏出来,才看见他是给自己发信息。
“到了吗?”
“车牌号你记了吗?”
“司机不是绕路吧。”
“哎下次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叫人怪不放心的。”
真是唠叨完了,挺好个男的就是长了张碎嘴子,跟老妈子似的。
赏佩佩嫌冻手,懒得打字,把手机掖回兜里,直接隔着一条街喊他名字。
蓦然间,溥跃抬头望过来,就一眼,他脸上的五官就暖了,方才他一张脸板得像关公,现在笑得可得意了,连周围的冰雪都能融了。
赏佩佩蜷起唇角,身体往前凑,溥跃马上掐了烟,朝她指了指马路右侧缓缓驶来的车。
赏佩佩不解地摇了摇头,溥跃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了。
毕竟身高差放在这儿,溥跃腿又长,赏佩佩晃神的功夫他就立在了她对面,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羊绒围脖往她身上系。
赏佩佩今天也穿得极厚实,黑色的羽绒服是短款,但除了外表充了白鹅绒外,内里还衬着一片式的羊羔毛,瑰粉色的伞裙是毛呢料的,有廓形,方便罩住内里的加绒打底裤和长长翻毛雪地靴。
不刮风的情况下,赏佩佩这身衣服还挺保温的,所以一见到溥跃把自己的围脖解开,她就后退几步躲开他的动作,“哎!你别冻着自己,刚不还说冷吗!”
溥跃听了这话,就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坏笑来,他一侧唇角调起来,连带着眉梢也飞着,低头一把用手里的圈套往住她头顶,声音被周围不停落下的雪花吸收了一些,显得更轻柔,“心疼我冷了?那晚上你给我焐焐。”
一个被窝里,贴得紧紧的,你抱着我,我抱着你。
“谁心疼你啊!”赏佩佩声音是甜脆的,像是冬天刚切开的沙窝萝卜,不是进口超市里貌美贵价的水果,但比水果更有滋味,她使劲儿瞪了溥跃一眼,这会儿也不躲开了,主动凑到他跟前,伸着脖子让他给自己系。
嘴巴撇着,鼻音还重,“我是嫌你身上有烟味儿。你刚在那儿抽了几根?”
“半根。”溥跃仔细把围巾给她系在帽子外面,不松不紧,正好将她的小脸挡住半张。自然而然的,他拉着她的手揣到自己兜里领她过马路,低头问她:“干嘛,你烦我抽烟?那你可得想好了,戒烟是大事,只有我媳妇才能管得着我。”
“你想当啊?”
“谁想当你媳妇!真是的。”斗嘴不过两个来回,赏佩佩就败下阵来,只因为媳妇这两字,有点烧嘴。她才说了一遍,就害羞得不行,溥跃反倒得逞了,笑得更厉害了。
说是不想当人家的老婆,但问的都是体己人会问的话。
“你又不上班啊,店里老不在能行吗?”她记得,他店里不是一直很忙吗?
溥跃从看到她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去,捏着她的十指逗猫似的磨,“那不还有石头看着吗,没事儿,开店嘛,得熬得住,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德行。小老板了不起?”
过了一条街,两人紧贴着走到楼下,赏佩佩估计着现在也就两点,又问他:“咱们下午干嘛?”
吃晚饭还太早,不能真的上去喝茶,大白天,孤男寡女,窝在一小间房子里,别看着看着又滚到一块儿去了,真谈恋爱也不能这么腻歪。
做人还是克制点好。
是逛街呢,还是看电影,总得打发打发时间。
溥跃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不用赏佩佩操心,他瞅着西边太阳彻底出来了,这雪估计也快停了,头一仰像是起了玩心的孩子。
“你穿得够多,真不冷?不冷咱滑冰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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