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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少年。
    正值冬季,赏佩佩遍布屋内的绿植们都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床边的柠檬树上没有柠檬,窗台上的八宝仙也没有花苞,倒是前几日花店老板赠送给她的风信子,随便扔在盛了水的罐头瓶里,竟然在悄无声息中抽杆开花。
    满屋潦倒的植物里,就数这两颗丑陋的球茎长得旺,厚实的叶子和根茎绿油油,顶端锦簇的
    粉白花团,更是像不肯服输的旗帜,交相辉映,你争我抢,紧挨着,笔挺地招摇在茶几上方。
    赏佩佩眸光里本就有一池潋滟,倒影着这一抹娇媚的颜色,更显得明眸动人。
    溥跃余光将她的慵懒的样子尽收眼底,心口软塌,看风景的人不自知,风景也在回望她。
    考虑到饿着肚子等饭的滋味不好受,今天的菜色都不算太麻烦,二十分钟,电饭锅的快煮饭滴响,溥跃也将成品摆到了茶几上。
    两颗风信子被暂时挪到了书架上,赏佩佩跳起来去拿碗筷盛饭。
    玄关上方的储物柜里装着白瓷套碗,她垫脚扯开柜门,还没用上小板凳,衣着清凉的溥跃就从她身后逼近,轻松地越过她,帮忙拿出一对饭碗。
    背脊和胸膛短暂相贴,已经有热度烫到了赏佩佩的心口。
    眼神流转,掀开锅向下望是电饭煲内氤氲蒙眼的热气,向上看,则是迷人心智的雄性荷尔蒙,难得有臭男人不臭,大概是鬼迷心窍,她竟然觉着鼻息间溥跃身上的汗味,有股子牧羊少年的辛辣温暖的脂粉味。
    琥珀,柑橘,烟草和燃烧过后的草本。
    不用回头,眼前就有画面,干净的少年张扬跋扈,亚麻衬衫上布满泥土。
    从头发丝到鞋底,都让她神魂颠倒。
    世界上总是她这种不讨喜的女孩,和这样不同寻常的浪漫历程,她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场,没有一步到位的失控与疯狂,她们爱也小心恨也小心,但她们的感情也正因为这般慎重,所以更加弥足珍贵。
    一步步打地基,浇筑钢筋水泥,她对溥跃的感情就像硬要在冬天抽芯的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绽放得更加耀眼。
    周四就是圣诞,她抬头望着溥跃粗糙的双手,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不需要再苦闷思索,她已经想到了可以送给溥跃最好的礼物。
    一桌家常,饮食男女。
    赏佩佩解决了送礼难题,满眼眯着笑,每尝一口面前的菜,她都恨不得举双手为溥跃点赞。
    简简单单的寻常食物,被她夸出了米其林星级餐厅的氛围,没喝酒,但比喝了假酒还让人醉,溥跃面对赏佩佩的笑容已经很难招架的住,再加上天花乱坠的夸奖,他不用吃饭,都能有情饮水饱。
    不就是做饭?他恨不得一辈子给她做饭。
    饭后洗碗的差事两人挤在玄关抢着做,最后还是赏佩佩一声令下,叫他先去洗澡。
    溥跃一开始还没明白她的暗示,仗着自己力气大生抢她手里的碗,可赏佩佩有法治他,下一秒贴着他的耳畔说了句悄悄话,他块头再大,被施了魔法,立刻僵住丧失了洗碗阵地。
    慢慢回味一下赏佩佩齿间嚼过的那几个字。
    喉结滚动,肾上腺素飙升,溥跃舌头抵着后槽牙,还没进浴室就开始脱上衣,赤裸了上半身还不够,还要当着她的面脱裤子,声音冒着火星,还带点不服气,“赏佩佩,你说谁不行?我好心好意怕你饿,好啊,我成不解风情了。”
    “好饭不怕晚啊,我现在解一个给你看看!”
    “看见没,就这料理台,信不信让你一晚上下不来?”
    “咱好好解解。”
    手才伸到腰际,脸红脖子粗的溥跃就被赏佩佩一脚踢进了对面。
    手里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赏佩佩从来没想过,自己敢和一个异性说那种话,但说了就说了,谁叫她有个好老师呢,她跟他学的,她可不怕他。
    耳朵泛红,半边身体都麻了,赏佩佩在溥跃弯腰时迅速拉上浴室的玻璃门,嘴里还没饶了他:“少搞假大空,洗完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在家做饭就是麻烦,简简单单地一顿饭,也有十几件餐具要洗。
    赏佩佩一边洗一边跟料理台上看热闹的小白猫埋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埋怨是种甜蜜的烦恼,对于唯恐寂寞的人来说,一地鸡毛要比一室清冷好上许多。
    洗好最后一只平底锅,擦干水分搁在灶台,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赏佩佩没有窥探溥跃手机的意图,但架不住铃声响了一轮,又响一轮,怕是急事,她举着手机走到浴室敲门。
    来电人是石头,溥跃没有丝毫犹豫,就在赏佩佩面前按了通话点公放。
    要听电话,一只沾满热水的大掌从门缝探出来,顺带将举着电话的人也扯进了浴室。
    石头一声“哥,忙着没?”溥跃已经开始替赏佩佩解纽扣,贴面说的是热情似火的悄悄话,“一起呗?我给你搓背。”
    碍于“石头”还在自己手里,赏佩佩没办法尖叫,眼神再凶狠,溥跃就装看不到。
    歪头冲着话筒喊:“忙着呢。天黑了没事儿少给哥打电话。都忙。”
    解纽扣算什么正事儿啊?赏佩佩单手捏了一把溥跃的腹肌,他嗤嗤笑着又跟石头改了口,“你说你说,说完了我再忙。”
    唇峰贴着赏佩佩的脸颊,很自然地用牙咬了一口她的软肉,溥跃这次声音大了些,“这样可以了吧?”
    石头机灵着呢,那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溥跃下午从店里走了果然是去找佩佩姐了,但听他师傅的语调,俩人还好没闹矛盾。
    要是因为这事儿他师傅分手了,他可真要难受了。
    多的话石头不可能当着赏佩佩的面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所以清了清嗓子绕开了她父母来店里的事。
    石头打着哈哈道:“啊,也不是啥急事,就是小晨这边有消息,说这周东城飓风行动,重点查酒驾但保不齐也要查查无证摩托。我俩合计着要不这几天给佩佩姐把那辆姜戈过个户。”
    “小晨还想问问姐有没有驾照,要是没有也不打紧,小晨可以找人给她办个E,快,一上午就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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