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甚至直到此刻,他一点儿也不同情那个叫赵德会的人。
风清清摇摇头,说:“依他的品性来看他大概不会后悔。他那样子的人,估计只会懊悔自己识人不清。”
而风清清却是想错了,赵德会此刻,正后悔的无以复加。
从民政局回来之后,赵德会就呆坐在沙发上,两眼木木地看着电视,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保姆看见了,忽然觉得赵德会非常地可怜。
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然而这个儿子却不是他的,他帮别人养了那么久的儿子,戴了那么久的绿帽子,直到今天才发现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爷,饭做好了。”保姆黄妈走到赵德会跟前,轻声地叫着。
赵德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爷,饭做好了。”黄妈加重些声音,说道。
赵德会这才扭头,眼珠子间或地动了一下,嘶哑着声音说:“好。”
黄妈退了下去。
赵德会看着那大吊灯下面的长方餐桌,突然一阵阵痛苦袭向心头。
钱有了,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但是儿子和老婆全没有,大晚上的,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
赵德会忽然觉得房间很静很静,这寂静像是要把人给逼疯了一样,明明昨天这时候,家里还有幼儿在牙牙地学说话,今天,什么都没有了。
他自嘲了一下,而后,拄着拐杖就到了餐桌前。
餐桌上早就摆满了饭菜。
赵德会拿起那饭冒尖的白饭,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去年回家过清明时林春萍给他盛饭的样子。
那时候,他只嫌弃林春萍那粗糙的大手将他的手给刮痛,然而现在回想,整个脑海里却是林春萍温暖地笑着叫他的名字,“德会、德会。”
赵德会正捧着的碗忽然就掉落地,他崩溃得大哭起来。
黄妈听到响声,跑出来一看,正好看到崩溃后的赵德会,她又退回厨房去。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尽管老爷今天这么落魄,他也不希望一个保姆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后来,等外面没有声息的时候,黄妈这才出去收拾东西,这一收拾,发现整桌饭一动也没有动。
黄妈叹了一声,收拾好碗筷。
“清清,赵德会今天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明天他还会不会再过来这一边搞活动?”风水清问着。除了打垮赵德会之外,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店了。
这个店的生意好坏,可关系到他年底的分红的。
“不知道。不过,看他那个个性,应该会来的。”风清清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赵德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的。
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的,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赵德会,也不是那个能在这个年代在京城开了四家店铺的赵德会。
“这两天,我们店里只有白切猪蹄和叉烧卖的出去,其它的卤味一点儿也卖不出去。”风水清叹道。
“这一条街上另外三家卤味店有什么意见?”风清清忽然问着。赵德会打那么低的折扣,要挤垮的不仅是他们家了,其它三家应该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没有。”风水清摇头,“王群去看过了,没有发现有什么。”
“那几家居然不出声,真是奇了怪了。”风清清摇头不解地道。据她了解,这一条街上另外三个卤味店都是京城本地人开的,这两天赵德会对他们的生意造成那么大的冲击,这三家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能会有后招吧?不过,清清,我们真的不打折扣?”风水清问着。
风瑞清立马就说道:“先等赵德会的活动过后再说。”
风清清也说:“静观其变吧。”她也想看看赵德会受了这样子的打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第二天,风瑞清就看到了赵德会。
他像前两天一样,一大早就坐着他那辆小汽车来了店里。
由于店铺里没有什么人,风瑞清听到汽车声响之后,还特意地跑到门口前,他正好看到了穿戴一新正从车里出来的赵德会。
赵德会跟平时一样,还是那么精神,只不过,面容却是苍老了许多,风瑞清眼尖地发现,赵德会的头发变白了许多,以前,他的头发保养的还算好,半白半黑的,然而一夜过去了,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而且,他还拄着一根拐杖。
看来,前天那事对他有影响,而且,影响还非常地深,若不然,赵德会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地步。
只是,虽然如此,赵德会的腰板还是挺的很直。
风瑞清冷哼了一声,而后才回店里。
今天早上的生意还是跟平常一样,只不过,中午的时候,风瑞清免费看了一场热闹。
中午时,他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就嘱咐风水清看着店,他自己一个人就出去了。
这一出去,就看到赵氏卤味铺门前排队的人现在正围着赵氏卤味铺,围成了一个小圈圈,在看热闹。
风瑞清忙挤过去。
挤进去一看,却是发现是赵德会和陈娟两个站在赵氏卤味铺的面前。
才几天不见陈娟,陈娟就由以前那个穿戴时髦的贵妇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脸色非常憔悴不说,就连衣服,也穿的破烂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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