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宵斥责:“淑妃若是要害你的话,你早就连命也没有了。你是淑妃昨夜救下的,还不快道歉!”
谢芸一下子吓懵了。段宵口中说淑妃淑妃,穆青暖不是被剥去了称号吗……
“不是她又会是谁?!”谢芸声音尖锐,有些歇斯底里。
穆青暖看不下去了,她抬了抬淡薄的唇道:“贵妃知道这是什么吗?”她从衣中取出一个香囊道。
谢芸皱眉抢过,“这是我从小佩戴的香囊,为何会在你这!”
穆青暖随她抢去,淡淡道:“这里面的香料被替换掉了。你看看反面。”
谢芸仔细一看,脸色一惊,这拆缝之处果然被人动过手脚,应该是有人拆开后又重新缝合起来。这香囊是她从前第一次学习缝纫时制作的,所以当初缝线时,她不小心缝错了一针,然而这上面却没有!
“这里面被人替换成了麝香。”穆青暖淡淡补充道。
谢芸脸色一变,立马将手中之物扔到了地上。
“小小的麝香便是导致了贵妃娘娘滑胎的真凶,当然不单单香囊里有,其他地方也放了少许,例如檀香,又例如……药内……”
“所有药都是太医院都检查过的……怎么可能……”
“若是在端给贵妃娘娘时下药呢?”穆青暖弯腰,想拿起地上的香囊,段宵却皱眉,伸手制止道:“朕听闻麝香不仅能使人滑胎,还能使人不孕不育。你别碰它了。”
“无碍。”穆青暖将香囊拿起道,“这里面只放了一点点香囊,大概是因为贵妃久戴之物,所以香味比较熟悉,所以不敢多下,免得贵妃觉察出。”
“檀香和药里面也是,药有浓烈的苦丑之味,贵妃娘娘素来讨厌这种味道,必会捂住鼻子喝下,所以在喝时便不会注意到这若有似无的香味。而且药也不能多下,不然喝好药就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到药上。到时候派人检查一番,便会露出马脚。”
“贵妃上次出事完全是个意外,所有麝香的料都极其微弱,大概是想一点点让贵妃熟悉这个味道后一点点加重后,使滑胎意外发生。到时候陛下如果追查下来,也可以声称以前的药里的也有这个味道,贵妃娘娘是知道的。”
“可是贵妃却找上了我。”穆青暖顿了顿,苍白的脸浮现了一丝微笑,“贵妃的胎位原本就不稳,想来是曾经用过催情药所致。再加上与我争辩后,情绪波动起伏,影响了胎位。那时不是也是正要喝安胎药吗?贵妃娘娘虽没喝,但里面的麝香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催化作用!”
“那次也是因为没喝,所以情况不严重,胎保下了。”
“可是这次,你便没那么幸运的。在这种雷雨天气,太医不便入宫。你却喝了被加重麝香的安胎药,导致滑胎小产。太医若不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你的性命便堪忧了。很明显,这次,下药的那个人不单单想要杀死你腹中的胎儿,更想要杀你!”
“谁?!是谁居心不轨!”谢芸颤着唇道,“安胎药一直是小喜端来给我喝的,难道是那个小妮子下的毒手?!”
穆青暖淡淡道:“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有如此心机。”转而,她将目光对向段宵,“贵妃若想要为自己的胎儿沉冤昭雪,就看陛下肯不肯出手了。”
“陛下?”谢芸恍惚地望着段宵,便见他脸色阴沉,嘴唇微抿,似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样子,陛下不愿意出手。”穆青暖轻笑了一声,“贵妃娘娘身体虚弱,先静躺几日吧。不过建议贵妃娘娘暂时换个宫殿,这凤翔宫里的麝香并未全部散去,想必贵妃娘娘还想再度怀得龙子的吧。哦,对了,最好这怀孕以来穿过的衣物也换上一换,以免有漏网之鱼。”
“你知道是谁?”段宵突然出声,墨色的眼睛黑雾浓重,似乎只要这么一望,便能将人吸了进去。
“我知道。”穆青暖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她回视段宵,似乎想从他浓重的墨色中猜出一点他的心思。谢芸遭遇如此事故,他的皇儿也遭遇夭折,他之前明明如此心急如焚,为何不愿彻查此事,不愿将那人绳之以法?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朕……也……想……”段宵轻轻地一字一句的吐露着,可偏偏在说到一半时,双手紧紧地握着,青筋都暴露了,而这话却说到一半收住了。
他也想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和那人有什么约定所以暂时不能动她?那个约定会不会与三年前的登位有关?!
段宵突然收起了严肃,轻讽了一声道:“你有何证据?就算找到那下药的宫女,想必那人也不会招供,说不定……”又会想十几年前一样,不了了之,让无辜的人受冤。他眼神一暗。
“陛下是怕没有证据,才不想打草惊蛇?”穆青暖试探地问着,段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自己的局还没布完之前,对于她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我有一计,希望陛下和贵妃配合。”穆青暖轻轻道,“陛下继续将我关押在冷宫,贵妃娘娘继续将滑胎之事怪罪于我,让她掉以轻心。下毒的宫女必然会向她汇报,到时候人赃俱获,想必她也无法抵赖。”
谢芸毫不犹豫便点了头。虽然穆青暖救了她,但她不介意让穆青暖多呆在冷宫几日,主要是她太想知道了,究竟是谁如此恶毒设下了这个圈套,害死了她的皇儿。她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谢芸眼中厉色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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