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箫陌未理睬碎碎念的穆水清,而是对着缓步而来的季桁远恭敬行礼:“臣弟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撩袍摆,已然跪倒在地,穆水清便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下,她立刻跟着他喊了一声“陛下万福”,恭敬行礼。
“皇弟身子不便,无需多礼。只是今日怎么迟了那么久?”
季箫陌迟疑了一番,低头道:“臣弟的轮椅突然损坏,无奈送去修复了。臣弟来迟,请皇兄原谅。”
轮椅为何突然坏了,季桁远自然知晓,他只是想测试他的腿疾究竟到什么程度。如今看来,能走啊。
季桁远含笑地搀扶起季箫陌,墨色的眼眸笑望向穆水清,薄如削刻的双唇牵起淡淡的笑意:“皇弟妹也是。今日是皇弟妹第一次参加宫宴,无需紧张。朕是箫陌的皇兄,也是你的皇兄,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玩得开心点。”
他知道穆水清对他的爱恋,就算不愿意,她想必也会将他的话听在心里。这一个月内,不跟他的人联系,跟他在王府内安插的莫管家处处唱反调,如今又对他如此冷淡,恐怕还闹着脾气,等会哄哄,就又听话了。
一声“皇弟妹”让穆水清一阵心悸,她捂住胸口的位置皱了皱眉,身子有些发软轻颤。若不是身子紧挨着季箫陌,她恐怕当即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25、旧情人什么的去死吧
“是,陛下。”穆水清鼓起勇气朝着季桁远望了一眼。灯光倾泻而下,即使是一件简单的绛紫长袍,也难掩他身上高贵出尘,天生王者一般的优雅气质。这样的人就是身体原主人爱慕多年,暗中私会多年,也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虽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但当穆水清望向季桁远时,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的眼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了,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原本的穆水清琴棋诗画无一不通,更是满腹经纶,十三岁便成为京城第一才女。但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其实因为家庭环境的因素是名极度自卑的孩子,没有可信任的亲人,没有关心她的朋友,每天都和琴棋书画打着交道。所以有一天,一名男子很轻易地走进了她的心,夺去了她的魂,将她轻易地掌控于手掌心内,并随意玩弄践踏着一名女子对他最纯美干净的感情。
她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尖狠狠地刺入手心。
穆水清,这样的衣冠禽兽不值得你喜欢!你给我清醒一点!他如今有妻有妾还有孩子,甚至将爱慕他的你作为棋子安插在自己弟弟身边,让你成为别人的王妃……他这般残忍就是为了他自私的野心,所以求求你,事到如今别再影响我的情绪了!
穆水清的指尖忽的一暖,竟是季箫陌与她十指相扣了,她有些错愕地望向他。
“咳咳咳……皇兄,臣弟徒步而来,如今有些头晕不适,胸口发闷。臣弟想先和王妃坐下休息了……”季箫陌哑着声,额头渗出丝丝薄汗,墨发轻垂,他伸手捂着惨白如纸的双唇低声咳嗽着,模样痛苦不堪。
“王爷!你不要紧吧!臣妾扶你去座位上!”穆水清瞬间担忧了起来,指着离御座最远的角落道,“王爷,我们坐那里吧,那边接近门口,空气新鲜,又近……”
她面上担忧,内心正咆哮着:好王爷,乖王爷,咳得好,咳得妙,快让我远离这个渣男!
季桁远紧张道:“皇弟不适,可需要太医就诊?而且坐在出风口,容易受凉,还是坐在朕的身侧吧……”他指着李妍珊身边的位置。
“不用……咳咳咳……这是刚才走了很长的路,体虚而已,过会就好了……王妃说的对,殿内空气烦闷,还是坐于门口较好……谢谢皇兄关心……”季箫陌低咳时,如水的墨眸轻轻瞥了一眼穆水清,俏皮地眨了眨,“王妃,扶我坐下吧……”
那脉脉水波,沾染雾气的双眸仿佛能将人的心魂都摄了去。穆水清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屁颠屁颠得扶着惨白着容颜满头大汗的季箫陌小心地坐到离御座最远的角落里了,随后她急急忙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王妃真有心。”他又对她抛媚眼,那脉脉温情让穆水清的心都酥了。
穆水清一边轻拍着他的背脊服侍着他喝水,一边埋怨道:“王爷明知自己身子不行,这种宫宴就应该能推就推啊!去年,王爷不就卧病在床没来么……而且今日轮椅都坏了呢!这是不吉之兆啊……”她惋惜叹道,“而且就算要来,也应该早点通知我啊,害我急急忙忙的换衣。如今我们最后一个到,被行了强烈的注目礼呢……他们一定觉得我身为一国王妃珠宝首饰都没插一个,太寒酸了……”
“我五日前就通知你了……”季箫陌喝着水小声抗议。
穆水清无视了他的话,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王爷也是,身上玉佩完全不带一个,头发竟然用缎带随意束扎着……王爷你这样太掉价了!……你看看殿上随意一个人都比你看上去多钱多金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俯下身,挤眉弄眼地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已经为王爷赚了几千两银子了,王爷不必再和以前一样事事拮据了!”一脸“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季箫陌喝着水都快被呛死了。王妃,你再说下去,本王要倒大霉了……
“王爷!喝水喝慢点,没人跟你抢……”一瞬间穆水清竟然将季箫陌与她曾经服侍过得病患叠为重影。她拿出锦帕,轻轻擦着他嘴角的水泽,末了又为他整齐地理理衣着,一脸贤妻良母的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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