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医连忙扣住季箫陌的手腕,双眉蹙成了一条线:“微臣还想王妃如何解毒解得毫发无伤,毕竟这毒性即使用内功逼也不可能全部逼退,王爷竟然将毒往自己身上引!”
季箫陌的唇瓣满是鲜血,却笑得很随意:“我身上的毒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早已习惯……多一个又如何呢……”他淡淡地看了穆水清一眼,“但她却熬不住啊……”
“幸好这玉女散只对女子有效,否则王爷欲火焚身,七孔流血时,谁来救你!”见季箫陌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宁太医又是急又是气,但见他虚弱无气的摸样,十分不忍责备,只对青竹叹道,“王爷之前压抑的毒……发作了……青竹姑娘,王爷这段时间需要换药。我会重新开一道方子,继续压制王爷体内的毒!”
季箫陌的身子虚弱,最大的原因就是当年重伤治疗时,被人下了整整两年的慢性毒,不知不觉间喝了两年的毒药。毒入骨髓,将他一身引以自豪的武功废得七七八八,更别提那时明明能治好的腿疾,也因为耽误病情,彻底落下了病根,造成了今日的残废。
不,准确的说,若他那时治好了,此时,他恐怕已经不在世上了……
之后又过了三年,明面上假装喝着加入微量毒药的药汤,实则暗中偷偷压制着身体内部的毒药,静心调养。如今,强硬驱使内力必然造成筋脉大损,原本毒物侵蚀的身体本就破落不堪,此时恐怕当真千疮百孔了……
“是,有什么奴婢能做的请尽量吩咐!”青竹踹了一脚白夜,瞪眼道,“还不快去给王爷抓药!王爷若是有事也是你护驾不利的原因!请个太医都磨磨蹭蹭那么久!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白夜虽然时常摆着一张面瘫脸,但此时不得不委屈了起来:“贵妃昏迷不醒,陛下召集了值守太医院的几名太医,今日正好是林太医当值。”
“她……怎么了?”
“刚才贵妃差点滑胎,好在我和林太医急急赶到,将孩儿保了下来。”宁太医撇撇嘴道,“听说贵妃在今日宫宴上跳舞了,她刚怀孕三个月,怎么能做此等激烈的动作了……老夫和林太医将命垂一线的胎儿抱住,她非但不道谢,还口口声声申辩是老夫下的保胎药有问题。此等女子,真是难以沟通!”宁太医才想到季箫陌原和李贵妃是青梅竹马,亲昵无比,连忙住了嘴。
季箫陌只是轻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想,自己当年究竟是被什么迷惑了心,竟然会喜欢上李妍珊……
在重遇她的那刻,季箫陌便知道了,当年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早已经不在了……他同样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也随着那时的抑郁全部封闭了起来……
太阳高高挂起,穆水清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浑身泛着一股莫名的酸痛,好想昨晚跟谁大战了一场似的。她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昨晚跳舞太激烈导致肌肉拉伤?可是她最近有锻炼啊……
等等,床上?!她昨晚怎么回来的?难道做了什么坏事?!
穆水清扭过头,戳了戳仍然在睡的季箫陌,觉得他皮肤光滑有弹性,不自觉又捏了几下他的脸颊吃着豆腐。一玩闹便停不下来,穆水清把季箫陌的脸都捏红了一圈,他却仍未醒,衣衫半露,春光撩人,不由在他耳畔轻笑道:“王爷,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上咯,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你再不醒,我给你编麻花辫咯……”往日,她在床上轻轻翻个身都能将金贵之身的王爷惊醒呢,害她晚上胆颤惊心,生怕打扰他睡眠。
青竹推门而入,见穆水清坐在季箫陌的身上,手里把玩着季箫陌的长长墨发,一脸坏笑地编着鞭子,她慌张地将手上的脸盆一放,急急将穆水清从季箫陌身上拽了下来:“王妃,求求你别打搅王爷休息……王妃要玩的话,就玩奴婢的头发吧……”
她说着,用毛巾沾了一点水,轻轻地撩开季箫陌额前的乱发,擦拭着她的脸颊,一脸紧张担忧之色。
穆水清顺势望去,才发现季箫陌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病态,虽说他脸色一直这么苍白,但如今,被清水擦得干干净净的俊秀面容竟透着一股淡淡的青白色,特别是他往日微粉的唇瓣,如今竟是青紫交加,干涩无比。他整个人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清浅的呼吸淡到几乎不可闻。
在早起恍惚中缓缓清醒过来的穆水清才发觉,这个静谧的屋内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药味。虽然这样的气息专属季箫陌,但今日比往常更浓了几分。
“是不是王爷又病了,昨晚吐血了?”穆水清对于昨晚喝酒过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自然不知道季箫陌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子亲自为她逼毒。她想着自己酸疼的身子,不由心虚地脑补着:莫非昨晚她喝醉了,干柴烈火之下,把季箫陌扑倒了?导致腿不好腰不好使不上力气的季箫陌病发了?
她慌张地撩起衣袖,发现手臂上的赤红的守宫砂赫然醒目,心里泛上的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青竹苦笑道:“王爷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去喝,所以,病发了……恐怕半个月都不能下床……”被季箫陌嘱咐过若是穆水清不记得,切记不可对她说昨晚之事,青竹只能无奈地说着谎。
穆水清想到那次季箫陌喝酒狂吐的景象,瞬间点了点头。她关心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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