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平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被那咔嚓一声挡了回去。她这才意识到, 自己刚刚过于情急,并未控制音量,定是叫王君听见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懊悔。
兰府虽骗了殿下, 可王君确实是实实在在对殿下好的, 他的努力和体贴, 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兰府欺骗主子, 王君定然知情, 可他却一同瞒着……
那懊悔与几分责怪掺杂在一起, 叫她对屋里的人一时间感情复杂。
冬平侧过脸望着君韶, 小声提醒了一声。
“殿下,这可是欺君之罪。”
君韶沉吟不语。
她与兰渠从小玩到大, 去过兰府不知多少回,对于兰府到底有没有个二公子, 还是清楚的很。
当时既决定要娶十五,便没想过他身份的问题。
她只是想知道兰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的十五都受了些什么委屈。
好叫她帮着一一讨回去。
君韶朝屋里走去。
“你且等等, 本王先去哄哄王君。”
她不想当着十五的面撕开他的伤疤, 这些事情, 待她将人哄好了再去听,也不迟。
屋内一片狼藉。
先前荒唐至极,君韶甚至将人从榻上扯起来, 按在桌上, 窗边,甚至衣柜门上。
现在还未收拾, 地上东一件西一件的衣物散乱扔着, 不明的液体也溅得到处都是。
她心中念的那人, 衣衫凌乱,一头青丝胡乱披散着,正背对她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地上铺了羊毛勾成的地毯,不会如何阴冷。
可他光着脚,离那碎瓷片也只有几寸距离。
君韶忙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薅起来。
“这东西不要你来捡,快回床上躺着去。”
怀里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兰十五竟未察觉到她进来,反被她吓了一跳。
君韶将人半扶半抱地按到床上,拨开他头发去看他的神色。
兰十五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有些超乎常理。
可他平日里总是温柔含情的眼睛,却是失了亮光,怔怔地注视着君韶握住他腕子的手。
“殿下……”
君韶突然听到极为微弱的声音。
她靠近了一些,将本牵着他手腕的手往上移了一些,揽住他的肩,将人往怀里一带。
“不是说了要叫妻主。”
她语气平平常常,跟往日里并无不同。
就好像,冬平并未跟她提及兰府之事,也并未揭穿兰十五的身份。
她将人抱着,自己也蹬去了鞋子坐到床上去,两人双双靠在床头。
“厨房在烧热水,马上就可以用了。”
“不洗洗,还真叫人身上难受。”
她靠过去贴着兰十五脖颈嗅了嗅,轻轻一笑:“王君好香,出了那么多汗,仍是香。”
兰十五抖了抖。
他好像回了点神,下意识地想要去握君韶的手,动作却临时拐了弯,转而小心翼翼地攥住她的衣角。
他并未因着君韶的亲昵言语而羞红脸,反而是苍白着脸颊,迟疑了半晌,才艰涩地开口:“我、还可以叫妻主吗?”
那声音在极力保持镇定,可君韶却能轻而易举地听出其中的慌乱与无措。
毕竟,他都压不住自己的哭腔。
她叹了口气。
十五哪里都好,就是总担心自己会不要他。
可是,他长得漂亮,什么都会,又聪明,又能干,还甜甜软软的好欺负的不得了,美好得简直打着灯笼都难寻了。
自己哪舍得不要他呢?
她克制不住怜惜地去亲吻他,一下一下,啄吻他的眉心,额角,轻轻的如羽毛落满整张脸,最终点上那泛着苍白的唇。
君韶贴着他,并未深入。
她含糊地开口,磨蹭着他的唇瓣:“为何不可呢?你可是本王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的王君。”
“你若不能叫,便没人能叫了。”
兰十五身子微僵地任她亲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她。
君韶抬起一只手覆住他的眼睛。
“别看着本王,看得本王又想睡你。”
兰十五却像是突然活了一般。
他猛地一翻身,压在了君韶上方。
君韶定定地看着他。
“王君是要宠.幸本王吗?”
宠幸,地位崇高之人对地位低下之人的垂怜。
兰十五垂下眼睫。
他发了狠地吻上了君韶的唇,像是要死在她身上一般。
………
两人都释放之时,兰十五身子绷得死紧,突然哭了。
他紧紧抱着君韶的腰,将脸埋进她胸口,小声哽咽着。
君韶温柔地揽住他,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那般,自头顶一直抚到尾椎,一遍又一遍。
“王君的水好多,方才没有流干,如今浸得本王胸口都湿透了。”
兰十五充耳不闻,赖在她怀里,湿漉漉地贴着她,不论是上还是下,里或者外。
他方才被弄得浑身颤抖时都紧咬着牙关,此时却突然出声了。
君韶听见他小声地嗫嚅:“妻主……”
她也小声地应了:“妻主在。”
于是那声音得到了回应,又颤抖着提高了一分:“妻主…”
君韶并无不耐烦,她仍一点点安抚着怀里的人,温柔地回应他:“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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