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中是个居中派,既不投靠吴家也不靠向林家,他也时常参一参林家,或者是参一参吴家,表示他这个御史其实也很尽责,但参的都是一些皮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说林家三爷在城外骑马踩坏了人家的田啊,吴家的六爷昨天又宿在烟花柳巷了啊,还跟其他嫖客打起来了啊……
林家虽然也会笼络大臣但从来不碰言官,听说吴家倒是想要拉拢他,胡御史当时倒是会点头说“好好好,咱们都是好朋友”,但过后你让他办事时,比如让他参一参林家的时,他就专捡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且参奏的理由千奇百怪,从来不能跟别的御史统一一致。
皇帝嫌这个人太滑不溜秋,并不喜欢他,但又觉得他这种人坐在御史的位置上,有时也很好用,所以皇帝登基以来,都察院的御史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胡大人却千百年不变的坐在左副都御使的位置上。
对于林嫤来说,只要这个人不是想要害林家的,哪怕他不向着林家,她也觉得他是个好人,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次林家并没有出手,对弹劾放任自流,甚至连林勇自己,都没有为太子这个外甥多说一句好话,所以朝堂之中的弹劾之声,听起来简直好像是振聋发聩,仿佛个个都觉得太子不堪储君之位。
太子的伤还没好,趴到床上,听到房公公打听到的朝堂里面的声音,心里也十分焦急,问道:“父皇呢,父皇他说什么没有?”
房公公低着头,没有说话。
太子又问道:“那武国公府呢,我舅舅呢,他们怎么也不帮着孤。”
再这样下去,就算父皇不废了他,他原本在朝中建立下来的威信会全无的,还会在品德上留下不良。
房公公仍是没有说话。
太子失望而颓然的趴在床上,父皇对他失望,难道连舅舅们也都放弃他了吗?
房公公又道:“武国公让奴才给殿下传几句话。”
太子又连忙眼睛亮了起来,撑起身看着房公公,急道:“快说,舅舅让你跟孤说什么?”这或许是舅舅教他怎么解决这件事。
房公公道:“国公爷让奴才跟殿下说,国公府的永远不是太子殿下的,原本那些支持殿下的朝臣听武国公府的话却不听太子殿下的话。撇开武国公府,殿下现在根本是一个空有储君之位毫无权力人脉的太子,一个浪头就能将太子淹没过去。太子殿下若是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让别人臣服于殿下,甘心会殿下所驱使。国公爷希望殿下通过这件事能够明白,殿下现在所处在的位置究竟有多么险恶,群狼环伺,四面楚歌,多少人希望殿下从太子这个位置上落下来。希望殿下反省自身,想清楚如何当好这个太子。”
太子重新摊回床上,手抓着身下的锦垫,有些委屈,又有些羞愧,更多的是无地自容。
朝中的弹劾,因为皇帝的冷处理,渐渐的消下去了。
大臣们久了也看明白了皇帝的态度,皇帝这次或许确实是生气了,但并没有打算废太子或处置太子的意思。
大臣们也怕再盯着不放,会遭受了皇帝的厌恶。
就连吴家,不知道是不是也看清楚了皇帝的态度,像是也趁机收手了。
所以太子忤逆皇帝这件事,看着好像是过去了,但看着又好像没过去,反正就这么糊里糊涂着。
而在此时,长坤宫里。
林嫄也跟林嫤叹道:“太子这个人呐,从小就不靠谱,结果长大了更不靠谱。小时候老爱欺负人,也就还能听你一两句话。”
说着顿了顿,又哼哼道:“这次就该让他长长记性,省得他再一副他爹是天老大,他是天老二的模样。太子又怎么样,看他走出去,他的话还不如林家人的话顶用呢。”
林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嫄也就这么评价一两句,太子的事反正有家里人愁着,也没她什么事,于是便又提起了话题道:“对了,你这孩子再过半个多月也该快生了吧?等过几天,我打算去寺庙里请愿,给你求一道平安符。”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道:“也给我女儿求一个。”
她现在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林嫤盯着她的肚子,道:“你现在挺着一个肚子,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林嫄道:“怕什么,有这么多的丫鬟麽麽陪着。我怀孕之后,我婆婆,还有窦遇,是这个不让我干那个不让我干,我可要闷死了,我也想要出去散散心。”
说着又道:“可惜窦遇进了六部之后忙得很,要不我就让他陪我去。”
林嫤看着她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她现在没有婆媳矛盾,不用忧愁生计,窦遇也不会纳妾,所以更不用养庶女斗小妾,担心丈夫移情别恋,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夫婿不能多陪着自己。
真是极好极好。
但是这时的林嫤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嫄这一次去寺庙,却再也没能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预谋
昭阳宫里。
玉簟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在门口看到正从里面出来的夏蝉,沉着眼吩咐了一句:“夏蝉,你去长坤宫领昭阳宫这个月的月例。”
夏蝉撇了撇嘴,道:“这个平常不都是姐姐去的,现在凭什么要我去?”
玉簟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让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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