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听他们弹奏和吹奏的人听得都有些醉了,那天在场的人,懂得一些琴箫的人,都说是一场人间的享受,余音绕梁三日而不去,是一场音乐的饕餮。而就算不懂之人,听着也是回味了许久,只觉得这琴和笛音十分好听。
一曲终了,焦尾琴和柯亭笛同时收音,让周围沉浸在这乐声之人,顿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房间里,陈凌吹完之后,久久不舍得将笛子从自己嘴边放下来。
桓小皇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拍了拍巴掌,忍不住赞道:“果然是美妙的乐声。”说着又道:“弹琴的是四姐姐吧,我听出来了是她的琴音。”
说着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珺公主的马车,然后喃喃道:“还真是。”
陈凌将笛子收回来,结果这时候又听到桓小皇子道:“咦,四姐姐怎么又走了。”
而此时在马车里面,珺公主让宫女将焦尾琴收起来,这时候宫女奇怪的道:“殿下,您不是说想去看看陈小将军的吗?怎么又不上去,就这样走了。”
珺公主道:“桓儿在哪儿呢,想必陈凌是没事了,我又何必再去看。”
花玉怕珺公主弹了这一曲有些累了,递了一杯茶给她。
另外的那个宫女虽然不明白秦王殿下在,跟珺公主不上去看陈小将军有什么关系,但也没有再多问,将焦尾琴放好之后,又拖着下巴笑着跟珺公主道:“不过公主殿下跟上面的人一起弹奏和吹奏的这首曲子真好听,奴婢听得回去都要吃不下饭了。上面吹笛子的人是陈小将军吧,没想到陈小将军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听。”
珺公主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玉看了珺公主一眼,则是笑着道:“殿下和陈小将军合奏的这一曲,想必今日之后必然会被传为佳话吧。这样就好了,也免得以后那些人老是提起殿下和崔大公子在宫里合奏的事,将殿下和崔大公子扯在一起。”
珺公主看了一眼花玉,笑了起来。花玉跟她最久,果然也最懂得她的心思。
今日与陈凌合奏,除了有兴之所至的原因之外,她也的确是想让外面传她和崔渌的那些事到此为止。
陈凌以后会是她的驸马,她与他合奏的事,以后的谈论必然会盖过她和崔渌当初合奏的那件事。就算奉为佳话,也是将她和陈凌奉为佳话。也省得那些人老是传她将崔渌奉为知音。
而同一时间,在驿站里。
桓小皇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来,跟陈凌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心里也有挺多小九九吧,别人让你不开心,你就让别人更不开心。不过你这性子,实在投我的脾性。从今天起,你也不必为外面传四姐姐和崔渌合奏的事情不高兴了,因为以后崔渌会为你和四姐姐的事不高兴。”
说着将陈凌放在桌子上的笛子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桌子上,然后道:“这支笛子,崔渌真是送错了,保准那两个小厮回去之后,他会后悔得无地自容。”
陈凌挑了挑眉,道:“什么送的,这是我拿真金白银买的。你刚才没看见吗,我用一百两黄金换了它。”
桓小皇子:“……”看向陈凌,你这么会气人,真的好吗?
桓小皇子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看向陈凌的嘴巴,又看向桌子上的笛子,再看向陈凌的嘴巴,突然目光有些怪异起来。
陈凌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我嘴巴有东西?”
桓小皇子问道:“你刚刚吹笛子之前,有将笛子先洗一洗或擦一擦吗?”
陈凌摇了摇头头。
桓小皇子尖叫起来,道:“那你不是吃了崔渌的口水,你想啊,他在让人将笛子送给你之前,肯定自己经常吹着笛子,他的口水在笛子上都不知道盖了多少层,你现在不洗一下就吹上了……”
陈凌:“……”
他的额头黑成三条黑线,第一次差点没稳住从椅子上摔下来,看向桓小皇子,心里道,秦王殿下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桓小皇子还真不是故意气他的,只是他为人太“实诚”了点。
不过现在被气到的,除了陈凌,却还有另外一个人。
此时镇海侯府里,崔渌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匣子黄金,不由苦笑了几番。
两个小厮站在一旁,悄悄抬眼看着崔渌的样子,不由有些面面相觑,更还有的是几分小心谨慎,生怕少爷会因此发怒,尽管这位少爷一向都是个性子温和的人。
就像桓小皇子说的,此时的崔渌的确是后悔了。
他已经说不清楚为何要多此一举向陈凌送那支柯亭笛,或许是示威,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想要证明,他和四公主还是有些什么的,并不是毫无关系。
但此时他万分后悔,他将柯亭笛送出,可同样也将与四公主唯一的联系斩断了。
他曾用那支柯亭笛,四公主用她的焦尾琴,一起合奏过一曲《凤求凰》,那曲合奏被封为佳话,连他都相信了,他和四公主冥冥之中是有缘分的。
但是如今陈凌同样用这支柯亭笛,与四公主合奏了一曲《关雎》,甚至与四公主配合得比他更有默契。
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凌居然会吹笛子,明明只是孤儿出身,身份卑微……
而他就用他送的柯亭笛狠狠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告诉他,他能与四公主做的事他都能做,而他不能与四公主做的事,他也能做,请不要再做毫无意义的挣扎和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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