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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下,如电正和脱脱的枣红马互嗅,亲昵非常,脱脱透过窗子一瞧,忍不住也呸了声。谢珣的手搭在她肩头:
    “我刚和你说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脱脱装傻:“什么呀?”
    “回去不准再去平康坊。”
    脱脱扭头就撒娇,晃他衣袖:“你忘啦,我还得替你瞄着进奏院呢,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你放心,我只跳舞。”
    捞起他手,亲了又亲,意在安抚,“我可机灵了,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她永远头头是道,谢珣斩钉截铁摇头:
    “不行,这次回去,你要用心在中书省做事,好好练字,还要多读典籍文章。”
    窗外,角落里开着粉白相间的打碗碗花,真新鲜,正配她脸色,脱脱眼睛早飘走了,心不在焉的:“花上还有露珠呢,你去摘,我要戴花。”
    谢珣猜她就没好好听自己说话,肩头一扳,正色道:“跟了我,肯定会有牺牲,你想好了吗?”
    脱脱生气了,趿拉着鞋,站起来:“你连一朵打碗碗花都不愿意摘给我,却要我牺牲,凭什么呀?”说完,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去摘。”
    谢珣踩她袍角,她一挣,人跌谢珣怀抱里了,他亲她,哄她:“你不想做我的夫人了?”
    咕噜两声,她肚子叫唤了,人很饿,不再想着摘花只想吃,于是摇头:“不稀罕。”
    谢珣波澜不惊道:“我稀罕。”
    脱脱的心一下就软了,回抱住他:“我有点害怕呀,做你的夫人,就得规规矩矩的,笑的时候不能露牙齿,说话不能大声,也不能跳胡旋舞,就像长安城那些贵女一样,我不是。”
    “不跟她们比,你是你。”谢珣将她一把头发拢起,从袖管中取出一对莲花纹金梳,上下成组,插到发间灿灿夺目。脱脱眸光澄亮亮地锁在金梳上,牙一咬,咦?真的是金子。
    她那个贪财的表情一览无余落在谢珣眼中,只是笑笑,“从成德一位波斯商人那里买的,喜欢吗?”
    她早一副笑眼弯弯的样子,什么都忘了,聚精会神爱抚着金梳,嘴里连道“喜欢”,扭过头,谢珣给她摆拿着镜子,好让她尽情欣赏自己。
    脱脱这样侧脸,那样侧脸,搔首弄姿个不停,忽然,镜中人甜美笑容一顿,她悄悄觑谢珣:
    “你送我金梳子,我还不起礼呀。”
    谢珣轻轻摇首:“不用,你已经把自己送给我了,你人都是我的,其他我不要。”
    脱脱嘤咛一声,无赖地抱住他:“不,我不是你的,但你是我的,小谢相公是我的。”她紧贴着他乱蹭,不知怎的,四片唇就交缠到一起去了,脱脱娇喘微微,头一偏,“我也想送你点什么,要不然,我心里难受。”
    她低了低眸子,是副囊中羞涩的模样,“我可送不起金子,我也不会女红,可怎么办?”
    “你实在想送,送我一朵栀子花。”谢珣手指摩挲两下她纤薄的背,探进去,感受着那片冰雪肌肤。
    脱脱疑惑转着眼:“栀子花?”
    谢珣嘴唇碰了碰她额头,说:“等回去你摘一朵送我,我再告诉你。”脱脱不由抱紧了他,脸拱进他胸口,“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
    从成德到长安,快马加鞭,也有个几日的路程。脱脱初尝滋味,十分精神,几乎夜夜好学不倦地琢磨这个。没两天,到白昼也忍不住,动辄在耳边娇滴滴缠他:“谢十一,我们欢好吧?”谢珣不免担忧,这个时候怀上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些。
    一路不知颠倒衣裳多少回,到了长安,脱脱那张小脸被滋润的越发明艳动人,眼睛水亮,面颊粉莹莹的,人前再藏不住对谢珣的柔情蜜意。
    “到京都了,收敛点。”谢珣在遥望到长安恢弘城门时,不忘警告她,脱脱偏要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撩的他躁,“你一路上都没收敛呢。”
    这一路,两人如胶似漆,越临近长安,谢珣的心事越重:“你想过没有,云鹤追在成德是故意暴露给你看的。”
    一提云鹤追,脱脱只觉满头乌云,黑漆漆的,她一脸不悦:
    “想过了,他故意暴露给我,引起你疑心,再派刺客来,一箭双雕。既让张承嗣惶恐使臣在成德被刺,怕朝廷怪罪;又让他对朝廷也起了疑心,觉得朝廷不信任他,我们都上云鹤追的当啦!”
    “台主,回大明宫,你怎么跟陛下说呀?”她小脸上写满了忧愁,有些自责,“我不该云鹤追一出现,就咋咋呼呼的。”
    谢珣笑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思虑不周,回大明宫,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御史大夫遇刺的事传回恒州,张承嗣果然惊慌,疑心立起。云鹤追人还住在节帅府里,等来这一刻,胸有成竹,眉眼永远带三分薄笑:
    “我说的如何?节帅,朝廷怎么会真的信任河北呢?自然,河北也从来不会真正信任长安。”
    “那云公子看,我这当下该怎么做?”张承嗣本来不大能看的上他这个残废了的文弱书生样儿,此刻,心里有点佩服的意思,半真半假试探起来。
    云鹤追心里一哂,面上恭敬说:“节帅洞察人心,掌一方重镇,在下哪里敢指点。但既然节帅问了,在下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节帅包涵。现在,节帅骑虎难下,只能佯装不知静待时机,先委屈妹夫,若是长安坚持派使臣来,再翻脸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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