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英低笑一声,他缓缓吐息,松开了她的手,在自己最信任的姐姐面前展开自己的身体,邀请说:“姐姐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何不亲自来看。”
血色染在他的脸上如同杀神阎罗,玉明熙心想裴英有点疯,今日一反常态,罔顾纲常伦理,不但敢脱她的衣服,还主动让她去看他的身子。
莫不是被敲了脑袋,犯了疯病?
就算如此也解释不了他身体里的虫子是从何而来,玉明熙不相信是自己眼花,微微抬眼看他猩红的双眸,被那诡异的瞳色吓得赶紧低头。
双手发抖的解开他带血的衣衫,手指触及的地方浮起异样的热度,俊美的脸庞布满细密的汗水,衣衫滑落,一寸寸白皙的肌肤透出艳、红。
他像是忍耐着痛苦,紧咬着牙齿不发出声来。玉明熙看着他紧实的胸肌,结实有肉的臂膀,浅浅的伤痕分布在少年的皮肤上,没长好的还泛着粉红,轻轻一碰就会让少年禁不住颤抖……
那只虫子在他的皮肤下游走,玉明熙想要按住它却无济于事,它数次从脖颈游向心脏的位置,却在半路就被血液推向了肩膀。
身体在她的眼神中泛起燥热,裴英内心冲动地想要将人按住,他在梦中不止一次的对玉明熙做过不轨之举,如今人就在他面前,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她。
她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在人前他们姐弟相称以礼相待,只有裴英自己知道,他有多想独占玉明熙的温柔,想得到她的爱,甚至在精神虚弱的时候会受不住脑海中的恶念,疯狂到想去摧毁她。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裴英喘着粗气渐渐逼近,“姐姐,你身上好香……”
玉明熙发觉形势不对,自己衣衫不整,裴英更是裸、着半身,听那极度忍耐的低语,玉明熙还没回过神就轻拍了他一巴掌,“你疯了吗?”
若是一个陌生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又对她步步紧逼,玉明熙绝对会将他大卸八块。但对裴英,她相信他这番举动一定是有苦衷。
“姐姐,我病了。”他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脏上,除了心脏的跳动之外还能感受到血管内衣物的蠕动。
玉明熙心感惊恐,“这,这是……”
“是蛊虫。”裴英淡淡的说:“苗疆炼蛊人为了得到强大的蛊王,将各种毒性极强的虫子饿上七天,置于方寸大的地穴中让他们互相厮杀,七七四十九天后,能够杀掉所有的对手吃掉他们的尸体活下来的,就是蛊王。”
早听说苗疆人用蛊之术颇为阴毒,如今亲眼见到,玉明熙不寒而栗,“所以你身体里的是……”
裴英微笑着,眼眸中闪着可怖的红光,“是我吃掉了它。”
在长达四十九个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年仅四岁的孩童数次从被毒死的边缘醒来,吃掉了最后一只也是最为顽强的一只蛊虫,但他却没能将它彻底融进血肉中,任它在自己的血脉中流动,与他共生了十三年。
“它每一天都在折磨我,蛊惑我,想要喝干我的血,吃掉我的心。”他轻轻靠在玉明熙肩膀上,将脸埋在她颈窝里,“但自从有了姐姐,我很少再听到它的声音。”
遇到玉明熙之前,他卑贱到要依靠体内肮脏的蛊虫才能坚定活下去的意志。遇到她之后,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他就觉得自己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姐姐,不要离开我。”少年的乞求卑微又可怜。
玉明熙疼惜他经受过的苦难,剜心似的疼,“我不离开你,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她多想抱抱他,可裴英光着膀子,让她着实不好意思下手。
“裴英,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好吗?”
说罢,腰身又被裴英搂紧了一圈,勒得她差点没喘上气来,赶紧说好话给他,“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乖一点好不好?”
娇软的声音落在耳边,裴英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松开手。
玉明熙得了空隙赶紧下床来,去衣柜里翻了件干净的衣裳和外衫,递到床前让他穿上。
裴英一板一眼的穿着衣服,眼睛定在玉明熙身上一刻不敢放松,衣带还没系上,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常柏进门前还吆喝一声,“将军,将士们都回来了,请您前去检阅。”
撩开门帘,只见裴英坐在床榻上拉开外衣,白花花的衣服落下来,将他怀中少女的身子遮了大半,只露出粉白的裙边,一双淡色绣花鞋,和浓密的发顶。
少女受了惊吓般瑟缩在将军怀里,裴英揽着她的身子往怀里搂,额发垂落堪堪遮住骇人的左眼,看向常柏的眼神带着杀意,冷冷呵斥,“滚!”
常柏心慌意乱,躬身请罪,“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让将士们暂作休息,请将军好生休养。”
逃似的出了营帐,常柏给了自己一巴掌,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偏今天没规矩撞见了这场面,天要亡我。
尽管裴英及时将人藏起,常柏也不难猜到那是谁——营中穿着打扮如此的女子只郡主一人。
外头人以为他们是表姐弟,但常柏当初陪着玉明熙回广阳府,十分清楚裴英是玉明熙“恩人的遗孤”,二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是日久生情?还是郡主一时冲动?之前可从没发现他们是这种关系。
这种事猜也猜不对,更不好问出口,常柏只能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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