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正经的床也没有,用几张餐桌拼了拼、又铺上破烂的外套和碎布、便成了一张简陋的床。
而床上,正躺着一个漂亮、透明的少女。
不是真的透明,但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琉璃一样透亮的眼睛转了转,却好像无法捕捉到焦距,皱眉喊了一声:“白叔?”
“哎哎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白酒一连声地应下,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叔在这儿呢!”
蝴蝶皱着眉:“我怎么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是有人来了,别担心,是人类。”
......人类?
听见这个词的蝴蝶似乎松了口气,“能帮到人就好。”
“那可不,都是多亏了你!”
白酒轻车熟路地把蝴蝶哄笑了,又安慰道:“你早点睡,对你伤口有好处,这间店还要靠你撑着呢。”
蝴蝶听话地闭上眼睛。
确认蝴蝶的呼吸逐渐变得清浅均匀后,白酒蹑手蹑脚地示意众人走出来。
众人一时说不出话——也完全没来得及跟蝴蝶说上一句话。
似乎因为是顶流巨星,蝴蝶早习惯了白酒作为她的发言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跟别人说话有什么不对。
“她...她的腿......”
一走出这间小店,江幼瓷就忍不住开口问。
她也不愿意揭别人的伤疤,但是......蝴蝶两条腿都没了呀。
她躺在床上,但下半身空荡荡,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腿似的。
“哎。”
白酒重重叹一口气,“见到蝴蝶你们总该想起来了吧?”
江幼瓷:...0.0
众人:......0.0
白酒:“......”
彳亍口巴。
“蝴蝶是舞蹈演员,就在去年因为一只流星舞一夜爆红......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呢!”
白酒语气惋惜。
末日降临时,蝴蝶正在流星体育场开演唱会。
整个世界都乱了套,他们因为蝴蝶的异能侥幸躲过一劫,但蝴蝶却被黑粉趁机弄瞎了眼睛、更伤了腿。
“当时那情况...不截肢她根本就活不下来......”
但舞蹈是蝴蝶不能割舍的梦想,她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双腿都没了。
所以她一直坚信自己还有一双腿、还可以康复。
“要么怎么跟你们说不能乱说话呢,要是跟她说她腿没了她是一定接受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
江幼瓷抽噎着替蝴蝶哭湿了一包纸巾。
贺别辞又递给她一包,然后问:“蝴蝶的异能......是这间店?”
一说起这个白酒又来劲儿了:“可不是么!”
“还好蝴蝶的异能强大!我们才都躲进这间店里,这样才能在末日里活下来呢!”
这间肯德基,只要点单就可以进入,也只有点单之后才能进入,因此丧尸根本进不来,十分安全。
又因为“点单”,他们也不缺吃的。
“只是......”
白酒似乎有点苦恼,“你们进来之前看见弹窗里的笔记本和笔了吧?”
笔记本每点一次单就少一页,笔更已经快没水了。
估计等笔记本的纸和笔的水都耗尽,这间店就再也不能开启了。
“诶你们是怎么到这......”白酒伸长脖子朝店外看去,“说来也怪,就在上午有个男人把这里的丧尸——”
“咳!咳咳!”
李夜楠忽然重重咳了两声。
“哒、哒、哒、哒——”
沉缓的脚步声靠近。
池瑜和顾渊相携走近。
“贺先生!”
一见着贺别辞,他们眼睛就都冒出光,好像恨不得扑上去啃他两口。
目光再转到他身边、一脸气愤地看着他们的江幼瓷身上——
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瓷瓷别生气。”
池瑜笑着哄道:“上回我不是故意让你到衣柜里去的,我们当时被那里的枫林洗脑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还好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她语气十分诚恳,看着半点不似作伪。
江幼瓷半信半疑往贺别辞身后缩了缩。
贺别辞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着痕迹地把她挡在身后。
贺别辞一出现在视线中,顾渊和池瑜的脸再次红了:“贺、贺先生......我们可是找您好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他们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贺别辞却不以为意,温和又礼貌地“哦”一声,“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看向李夜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李女士也在找我吧。”
这个向来乐于助人的男人最擅长扎人肺管子了:“李女士,你好像还没说,你先生......现在还好么?”
李夜楠差点把锋锐的后槽牙咬碎,脸皮不太会上挑似的笑道:“好...都挺好的......”
“那可真幸运。”
贺别辞笑了一下:“那你们找我做什么呢。”
三人一时有点沉默。
忽然——“叮咚——”一声。
“A145号顾客!请取餐!”
“呀!”
白酒一拍脑门!
“你们点的餐好了!有什么事还是吃完饭再说吧?”
“我敢打赌你们一定很久没吃过炸鸡汉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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