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绢乃是天蚕丝所致,薄得很。
被她用力绞了几下,竟破了个洞,格外失礼。
庄眉宁见此,倒是出了好大一口恶气儿。
沈扶摇安静坐着,将一切交给了莫止湛。
她看着莫止湛云淡风轻的便将主权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明明气势如虹,让人胆战心惊,可却总是一副运筹帷幄,轻松至极的模样儿。
原本被挑起的不甘,渐渐被他抚平。
心中,滋生了几分踏实感。
“看样子,大伯父是拿不出扶摇有罪的证据了?”
莫止湛等了好一会儿,见长房的人再没吭声儿,才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便言归正传,将‘空茶’一事儿解决干净,别急着给谁定罪。”
“你想如何解决?”
长房大老爷毕竟是个长辈。
在大夫人刘氏的言行这件事情上,他是理亏。
可他身为莫家的长子,自是不能栽在一个小子手里的:“湛哥儿,你自幼聪明,看事儿透彻,心里应该如明镜儿一般!
‘空茶’含毒一事儿,哪怕你媳妇儿没罪,也逃脱不了干系!”
“既没罪,又何须去逃脱干系?她什么都不必说,清白自来。”
莫止湛见大夫人刘氏终于不再恬躁,这才缓缓来到沈扶摇身边儿坐下。
他轻轻将丫鬟奉上的热茶,递到嘴边儿,抿了一口,举止优雅。
“至于这件事儿该如何解决,再简单不过。”
“简单?哼!”
长房大老爷冷哼了声儿,道:“京都之中喜购‘空茶’的,皆是权贵门阀。而‘空茶’所含的,是能让人不孕不育的慢性之毒!
‘青辰茶行’被泼了鸡血,北定侯府正门聚集了数十个声讨的人!可见,这等让人断子绝孙的事儿,没那么容易过!”
“既然大伯父知晓此事儿没那么容易被人揭过,那么方才为何要将扶摇推出去道歉?”
莫止湛缓缓将身子往椅子背靠去,慵懒至极:“如此引起京都权贵门阀勃然大怒的事儿,是一个女子出来随意关间铺子,说几句道歉的话,便能揭过去的吗?”
莫止湛早便回了侯府。
也早早,便来到了世安院。
之所以没出声儿,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罢了。
他从始至终都站在门外,自然将方才长房如何为难沈扶摇的一幕幕,看在了眼里。
“没罪,却站出来道歉,这不是及时止损,更不是为了北定侯府着想。而是,自认自己有罪,进一步的毁坏莫家的名声儿。”
北定侯府家世显赫,但凡出了点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能让京都人传上个三五年。就更别提,是此等害人的大事儿了。
一旦沈扶摇出去与众人道歉,便相当于认了罪。
那么……
莫说是京都,便是整个天启国都会知道,莫家的媳妇儿为了财,做出了多么违背天理的事儿。
而这一次,会被众人记多久呢?
三五年?十年,二十年?
不!
这将会成为北定侯府莫家的污点,随着莫家世世代代。
“只有将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连扶摇一个女子都能明白,怎么大伯父竟看不透了。”
“这么说来,湛哥儿你是认定了,有人在‘空茶’上动了手脚?你如此笃定,就不怕到头来信错了人?
倘若那‘空茶’一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耳房倒的鬼,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跟莫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第98章 :你别忘了,你还不是世子
长房大老爷不愧是历经过风雨的长辈。
哪怕听懂了莫止湛的话外之音,纵使后背发了冷汗,心中气愤不已。
却依旧,能够在节节败退的情况下,稳如泰山的坐着:“哼!再者,沈氏不过是一个商宦之女!未出阁之前,名声儿可好不到哪儿去。”
说罢,长房大老爷深深朝莫止湛看了一眼,继续道:“哪怕如今成为了你的正妻,却也只是北定侯府的二少夫人。在湛哥儿你还没被皇上封为世子之前,她不是世子妃,亦不是朝廷的诰命夫人。
你且告诉我,这世上能有谁,会大动干戈的,对她下手?”
长房大老爷这一番话,可谓含有话外之音了。
在别国,王爷以及有着爵位的贵人,所生下的儿子,从出生起,便贵为世子。
可在天启国,除王爷的孩子外,任何一位爵爷的儿子,若想被众人尊称为世子,那必须得得到圣上的承认。
没有得到圣上亲封的,哪怕爵位再高,他的儿子也算不得世子。旁人再如何尊敬他,也只能称他一声儿公子。
就连现在的侯爷莫昌海,当年才出生时,也一样被人唤了十八年的公子。
直到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儿,因跟随老侯爷上了一次战场,立下了战功,这才被封为世子,后承袭侯爵之位。
而现如今的莫止湛,虽然是现侯爷莫昌海的嫡长子,亦人京都之中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侯爵承袭人。可皇宫那头的旨意一日不下,他便一日不是世子。更不是名正言顺的,侯爵承袭者。
长房大老爷那一番话……
一来是阻止‘空茶’一事儿闹大,以免真的被查出什么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