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对长房那头,确实不如二房和三房。
可凭着太夫人的性子。
就算长房大老爷这个庶长子的由来,是被算计的。
但长房大老爷到底还是自己夫君的血脉,太夫人也不至于因此而偏心了他们。
哪怕心里有着心结,但也是长辈的事儿,与孩子们无关。
更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长房大老爷虽从小没能养在太夫人身边儿,但太夫人到底是他的嫡母。
那么多年来,他也是一口一句母亲的叫着。
女人都心软。
这么多年的‘母亲’,早已让太夫人将长房大老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
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都有一个亲疏的比较。更何况,长房大老爷自己对世安院,都是有怨怼的呢?
这么多年来,若长房那头懂事儿,太夫人也不会将府中的大事儿交到三房那头。
偏就在于,长房夫妇没什么本事儿,还爱惹事儿。
既不是成大事儿的人,太夫人自不会拿侯府的前途来开玩笑。
长房夫妇感觉到太夫人的‘偏心’,心里头不舒服也是有的。就为了争一口气儿,想要高高在上,要夺权,也算得上有因有果。
但心里再如何有怨气儿,那也是私下的事儿。
一家人就算不能做到真真正正的和和美美,表面上装装也是要的。
更别提,上头坐着的还是老母亲。
大夫人刘氏那番话,说得实在欠妥。
沈扶摇没明着点醒她,但就短短一句话,倒也足够了。
长房大老爷素来就比大夫人刘氏沉着,懂隐忍。
瞧见大夫人刘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张脸变得铁青铁青的。
再加上他反应极快,沈扶摇的话才说完没一会儿。
他便拍着案桌厉声呵斥:“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说话竟还如此目无尊卑!还不快跪下,给母亲请罪!”
那模样儿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孝子呢。
“不必了。”
太夫人看起来,丝毫没受大夫人刘氏的影响。
她的神色淡淡的,语气儿也淡淡的:“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便不好相处。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哪里有没矛盾的时候儿?
不过是一桩小事儿,老大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我没想到,你媳妇儿对我,竟有着如此深的怨气儿。”
“母亲……”
长房大老爷忙起身请罪:“这刘氏素来口无遮拦惯了,可心眼却是好的。还望母亲息怒,给她一次机会。”
“母亲!”
大夫人刘氏听言,感觉‘噗通’一声儿跪下:“儿媳妇知错了,还望母亲原谅儿媳妇这一次!儿媳妇方才也是一时急了,所以才……”
“罢了罢了。”
太夫人摆了摆手,让大夫人刘氏起来:“这件事儿说到底,都是因暖厅一事儿被泄露引起的。
今日,老婆子我传你们过来,也是为了查清此事儿。旁的那些有的没的,我倒不上心。
公道自在人心,我老婆子如何,谁说了都不算。”
说罢,又道:“这一次的流言,我已仔细问过了。星辰阁、青黛院、柠溪房那头,都是后来才传了那么一两嘴。
最开始说这事儿的,乃是你们勤善房的人。方才扶摇提到的那个彩蝶,也是你们勤善房的。
既是如此,便从你们勤善房开始查起。”
“母亲……”
长房大老爷听言,终是开口:“话虽如此说,可这流言传得未免太久了些。你传我我传你的,哪里还能查得出来?”
太夫人看了长房大老爷一眼,道:“怎么查不出来?既然知道流言是从你院子里先起来的,那就将你院子里的人都圈起来,一一分开盘问。
至于那个彩蝶,我听闻已经被发卖出去了。命人找到她,使点法子问清楚就是。
她以前伺候谁,又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话?听说了多少次?何时开始听说的?只要去问,总能有收获。”
言毕,还不等众人说话,太夫人又道:“这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眼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大伙儿就在世安院陪我这老婆子用个晚膳吧!自元宵节过后,咱们一家人倒还没坐在一起,好好吃过饭。”
说着,又朝蒋妈妈使了个眼色。
蒋妈妈领会,便忙出去传膳。
大伙儿见此,只得暂时熄鼓,安安分分陪着太夫人吃饭。
而蒋妈妈呢?
早在传完晚膳后,便带着人出去了。
身旁伺候的,是别的丫鬟。
不用想也知道,蒋妈妈必定是出去查事儿了。
太夫人之所以将众人留下用膳,无非是想圈着大伙儿。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和外头的人多言,以免对了口供。
这些日子以来,侯府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虽说每一件事儿都不大。
可若不处理好,只怕以后会有更大的风波。
沈扶摇虽然掌管了内务,治家的本事儿也不小。但长房这对老狐狸,总仗着自己是长辈,处处想着压制沈扶摇。
以前莫止湛在时,还有莫止湛帮着。
现在莫止湛不在京都,长房那头便越发明显了。
太夫人决定就着此事儿,好好旁敲侧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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