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摇依旧一脸柔和,道:“本夫人也没说要问责你。只是有些陈年往事儿被隐藏得太久,如今,也是时候启封了。”
说罢,又道:“侯爷不在,本夫人身为侯爷的妻子,有权为侯爷调查清楚当年的事儿。
房妈妈。你若真觉得愧对婆婆,不如便随本夫人去一趟星辰阁,将你知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如何?”
言毕,为了让房妈妈宽心,沈扶摇又添了句:“只要你能分得清是非黑白,本夫人必定不会亏待你。”
“夫人这说的哪里话!”
房妈妈咬了咬牙,道:“夫人是主,奴婢是奴,夫人想知道什么,奴婢自然便告诉夫人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奴婢都不在乎。
只望夫人能在知晓了真相后,为仙逝的老夫人报仇!如此,奴婢也能心安一些!”
沈扶摇见房妈妈是个懂事儿的。
于是,点了点头,便扬声儿笑道:“本夫人听闻,房妈妈在大厨房里已经待了二十来年。虽不是正经的厨娘,但手艺却是不错的。
上回霓裳从大厨房里带回来的荷花糕,可是出自房妈妈之手?香味清甜,入口即化,本夫人喜欢极了。
今日既在这碰巧遇上,便随本夫人去星辰阁走一趟。也好教教初凝那丫头,如何做那道荷花糕。”
说罢,沈扶摇又掩嘴一笑,道了句:“那丫头啊,别的菜都做得好。唯独那道荷花糕,做得就是不如你。”
房妈妈知晓沈扶摇是在避险,也忙顺着她的话道:“回夫人话,荷花糕是奴婢做的。夫人爱吃,是奴婢的福分,可别说那些折煞奴婢的话。”
说罢,又道:“初凝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艺,那也是极其了不起的。奴婢瞧着她好学,自己也高兴。
承蒙夫人不嫌弃,那奴婢便托大,去当一回初凝姑娘的师父了。”
这个房妈妈,倒是极其上道的。
沈扶摇点了点头,便扶着霓裳的手离去。
房妈妈抹了把汗,随着医清跟在后头。
……
回到星辰阁后,雨点便如珍珠般,滴滴落下。
那雨珠顺着房檐,形成水帘瀑布,好看极了。
沈扶摇命人去煮了姜茶。
方才几人你跑我追的,出了一身汗。
如今骤然停下,又遇到了雨。若不去去寒,只怕会得病的。
在进里屋换衣裳之前,又命宁妈妈去寻了一套衣裳来,给房妈妈换上。
房妈妈见沈扶摇不但没问责自己,反而还如此细心,不免感动万分。
这一感动,心里对仙逝的北定侯夫人,便越发内疚了。
待沈扶摇更衣出来,房妈妈早已跪在了花厅中央。
一瞧见沈扶摇,便磕头道:“夫人,奴婢有罪!”
“房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沈扶摇加快了脚步,上前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我寻你来,是要问你一些陈年往事儿,可不是要责罚你的。来,快起来。”
“夫人就让奴婢跪着吧!”
房妈妈没有起身,而是死死跪在地上:“奴婢有罪啊!奴婢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也只配跪着了。”
沈扶摇见此,重重叹了口气儿。
她转身回到座椅上坐下,不再强求房妈妈。
医清与霓裳见此,忙退了出去,仔细看守。
宁妈妈瞧着跟随沈扶摇回来的医清与霓裳都出去了,自己也不好留着。于是,也行了个礼,想要退下。
可谁知……
第398章 :惊天秘密(三)
可谁知……
这人还没转身,沈扶摇便道:“宁妈妈留下吧。”
宁妈妈是星辰阁的老人了。
在沈扶摇初入侯府,掌管星辰阁的时候儿,莫止湛便曾说过。宁妈妈以前,是他母亲身边儿最得力的婢女。后来他母亲去了以后,宁妈妈便留下来伺候莫止湛。
待莫止湛成亲后,宁妈妈又成了沈扶摇的左膀右臂。
这些年来,不仅是莫止湛。就连沈扶摇,对宁妈妈也是颇为尊敬。
今日这事儿,既牵扯到了莫止湛的母亲。那么身为最贴身的人,宁妈妈自是有权知晓的。
宁妈妈虽有些诧异,但还是来到沈扶摇身边儿站着。
沈扶摇仔细瞧着下头的房妈妈,倒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眼神朴质,不是个有心计的。
在今日以前,沈扶摇从未见过房妈妈。
又或者是见过,但没什么印象。
房妈妈虽被称为‘妈妈’,一来是因为年纪长了,二来是因在侯府里,有了资历。
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在一应的奴仆里,有多高贵。
她是粗使丫鬟出生,又是大厨房那头的粗使。
熬了二十几年,现如今也不过是大厨房里的杂务掌事儿罢了。
大厨房里采买的事儿,是轮不到她的。人员变动的管理,也是轮不到她的。她所管的,无法就是大厨房里的清扫卫生,以及杂物堆放等活儿。
累人不说,还没多大的油水。
若大厨房忙时,她还得亲自上阵,涮涮碗,洗洗菜呢。
旁人唤她一句‘房妈妈’,也是十分尊敬了。
有些胆大,恃宠而骄的丫鬟去了大厨房,那可是直接喊:“管杂务的在哪儿?”
哪里,又有一句‘妈妈’来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