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也不知是精力有限,还是太过心虚。哪怕很多时候儿,她自己都窝不住心里的火,想要大肆咒骂。待一旦冷静下来,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儿,大不如前了。
当下很痛快,但结局却不尽人意。
如果莫慎儿这件事儿还没被披露,她兴许还会闹上一闹。儿子和女儿都在身边儿,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可事实上,莫慎儿出事儿了。
她被有心人拿了血,且与太夫人两血不相融。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对她庄眉宁和莫慎儿有害,就连莫皖北,也一样逃不过质疑。
三房三老爷说的对。
如果连莫慎儿都不是莫家的孩子,那么别人是有理由连莫皖北一起怀疑的。
只要疑心一起,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不好收场了。
是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是不去证明呢?
若不去证明,大家伙儿便人云亦云,说他们母子心虚。
若上赶着去证明,一旦滴血认亲……一旦开了这个头!那么,莫皖北就是被莫家质疑过的血脉。
他是干净的也好,杂上了别人的血也好。最终,都不可能服众。更不可能,继续当这侯爷!
显然,庄眉宁的想法,也是莫皖北的想法。
这个时候儿,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别的东西。
眼瞧着庄眉宁和莫慎儿惹下的祸,渐渐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除了懊恼没看好庄眉宁和莫慎儿外,再没别的法子。
埋怨庄眉宁吗?
即便要埋怨,也来不及了啊。
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据莫慎儿的真实身世。可就瞧着庄眉宁那心虚的模样儿,莫皖北也有所猜测。
再加上,前段日子那突然出事儿的莫固安。还有莫固安这么多年来,对青黛院的照顾。特别是对莫慎儿,莫固安格外宽容和有耐心。
这一件件一桩桩,仔细思考下来,都难免让莫皖北心寒。
“三弟所言,倒是有道理的。”
长房大老爷挑了挑眉,也冲着庄眉宁和莫皖北道:“二弟妹啊!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适时闭嘴了!
自古以来,有多少‘祸从口出’的事例?这些年,因为你这一张嘴,闯下的祸事儿还少吗?这一次,若你再不知晓分寸,那就休怪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客气儿!”
言毕,长房大老爷又幽幽添了句:“慎姐儿究竟是谁的骨肉,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在太夫人还没清醒之前,慎姐儿儿的事情,咱们可以先不追究。但慎姐儿能是别人的孩子,北哥儿一样也能!”
“可不是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
大夫人刘氏勾唇,顺着自家夫君的话,嘲讽道:“湛哥儿是二弟的嫡长子,那模样儿,那行事儿的作风,那上阵杀敌的气势,哪一点不像二弟?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可慎姐儿呢?从小嚣张任性,府里的兄弟姐妹们,没一个不怕她。以前呢,大家伙儿还觉得奇怪。怎么二弟这样一个有气度的人,会生出如此模样儿的闺女?整日算计来算计去,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风度。
只不过啊,奇怪归奇怪,却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总是她再嚣张再跋扈,我们也依旧将她当成莫家的孩子。以为,她是从小被宠坏了的缘故,难免有些骄纵。
然而现在看来……到底不是莫家的骨血!所以啊,也就没有莫家人该有的气度了。至于北哥儿……”
大夫人刘氏话说到此,稍微扬了扬语气儿,换了个语调:“呵……北哥儿的性子和脾气儿,倒是比慎姐儿好上许多的。只是若说到遗传二弟,倒也没遗传多少!
有了慎姐儿的事情做前车之鉴,北哥儿这……恐怕也得查上一查吧?”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庄眉宁隐忍了许久的火气儿,再度被长房夫妇点燃:“姓刘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我们北哥儿让权吗?至于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吗?
呵……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和我说气度?慎姐儿气度不好,北哥儿气度不够?那么你家善哥儿呢?一个有着闺房癖好的人,又有什么气度?又哪里配做莫家的儿子!
想要权,好啊!你们若能夺得去,就尽管夺好了!怕只怕,这权就算是我儿子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们长房吧!
论起本事儿,论起气度,论起亲疏,三房那头,可比你们好上太多了!”
言毕,庄眉宁又道:“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我们北哥儿,可是莫家堂堂正正的嫡出儿子!你们妄自猜测,是诬陷!
就算我再不讨你们喜欢,你们私自将我囚禁在青黛院里。我也还是个有着诰命服,有着诰命头饰的诰命夫人!只要我穿上诰命服,在皇宫外头击鼓。那么,皇上就一定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届时,我倒要瞧瞧,你们怎么去证明我家北哥儿不是莫家骨肉!”
“你……”
大夫人刘氏完全没想到,庄眉宁此时竟还敢站出来说话。
且一开口,就拿莫泽善的闺房癖好来说事儿。
于是,一时气得头昏脑胀。
最后,实在无法,才蹦出了一句:“呵……怎么?我听你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北哥儿是堂堂正正的莫家骨肉。而慎姐儿,却不是了?如此说来,你倒是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