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再淡定都会因为着急而忽略一些细节,她不是神明,她需要时间和安心。
果然,听见这话,岁禾立刻就放下了一颗心。
只要时间足够,她就完全耗得起!
窗户外忽然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岁禾一顿,下意识的就掏出了几张保护符,掐诀分别贴在了门,窗户,以及房顶上,可谓是滴水不漏。
然后,慢慢的躺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有一双手抵在了门框上。
岁禾屏住呼吸,是慈铭,还是观主,或者是......千山?
这么想着,岁禾就听见了小孩儿嘟囔的声音,“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推不开呀!”
还真是千山。
她抬手,符纸就收回了她的掌心,千山的力道还没收回去,阻力没了,他一把就踉跄进了屋子里,眼见着脸就要冲着地面亲密接触,他落入了一个香香的怀抱中。
千山第一反应竟然是——真的很温暖啊。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却慢悠悠的关上,岁禾再次将符纸贴了上去,将扭动挣扎的小屁孩架到了凳子上,“小千山,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你......”你要死了。
千山没说出口。
他觉得这人肯定不相信自己。
小孩左看看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这两天,小心些,慈铭给你的东西你也...也少吃点。”
岁禾摊手,“那我少吃点的话,我会饿的呀。”
“啧,你少吃一点就当减肥了!女孩子不总是说要瘦一些好看嘛!”
他瘪着嘴,有点不耐烦。
岁禾噗嗤一声笑出来,千山却惊得捂住了岁禾的嘴巴,他的手凉的惊人,“小声点,会被听见的!”
“没事,我贴了符纸,外面人听不见,就像你刚刚推门进不来一样。”
小千山这才发现窗户上有符纸,门上有,房顶上竟然也有。
他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岁禾心思也太缜密了。
“你竟然也会道术么?”他跳下椅子,凑近了窗户,盯着那张符纸左看右看,试图去用手碰,但被岁禾轻轻拍了手掌,他就又把手给缩回去了。
就像个好奇的小孩儿似的。
岁禾点点头说会,“所以我很奇怪你们道观供奉的这什么覃怀道长,老实说,我都没听过,也从未听说三清祖师爷有个大弟子叫覃怀。”
“那都是假的。”千山眼中闪过恨,那种纯粹的恨让岁禾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人小鬼大似的摆摆手,“算了,这些我不说了,你快睡觉吧,记得我说的话,要注意安全哦。”
说完他就要走,岁禾赶忙叫住了他。
千山皱眉:“干嘛?”
“你饿不饿?”岁禾问。
其实他不饿,但是那些饭菜很难吃,而且他下一次吃东西要在三天之后了,他沉默了半晌,却看见女子轻微打了个响指,随后屋子里的烛火就跳动了起来。
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变出了两个圆圆的像碗一样的东西。
上面写着什么什么面。
好吧,千山不太想承认自己是个没文化的小孩,但是他确实只能看得懂面这个字。
他看着岁禾就跟变戏法似的,掌心向上一翻,凭空一团水竟然就在虚空中稳稳的漂浮。
岁禾瞧着小千山一脸惊讶欢喜的样子,笑着控制着那团水飘到他的身边,水又凝结成冰,变幻出各种形状。
她耐心的一边变幻形状一边说:“这是狗狗,这是小猫咪,这是大象......”
这些都是千山从未见过的。
他见到的动物只有鸟和虫子,他甚至没有离开过这个道观一步。
七年来,一直如此。
那冰又再次化成水,落在刚刚那烛火的上方,千山不屑:“你不会想要用烛火烧开水吧?”
岁禾挑眉,“没见过吧,今天姐姐给你好好见见,烛火烧开水。”
烛火的火并非凡火,而是岁禾的灵火。
火虽然很小,但很快就把水给烧开了,在空气中沸腾,给千山都看傻了。
那团水就浸入了纸一样的碗里。
片刻后,香气弥漫,千山本来不饿的,闻见这香味竟然有些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到底还是小孩子,终于忍不住凑到岁禾的身边,“那个...这是什么呀?”
“姐姐都不叫了?”
“......姐......”不是他不叫,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两个字,没有亲近的人,千山叫不出口。
可是面真的很香,烛光很温暖,不像月光那么的冷淡。
看着岁禾的眉眼,千山向美食低头了,弱弱的叫了声:“姐姐。”
“诶!”岁禾笑眯眯的应下了。
她打开方便面上面那一层,“这是方便面,这个味道是香菇炖鸡的,是不是很香?你先吃一桶,要是不够吃呀,姐姐再给你泡一桶,我这里有很多哦。”
面条裹在油脂中,岁禾掺杂了一点灵湖水泡的,又听见小瓜说自己总是把灵湖水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但是面是真的很香。
他迫不及待的说了声谢谢,拿着小叉子就吃了起来,结果烫的他龇牙咧嘴的。
岁禾嘲笑他,他也不生气,跟着岁禾一起傻乎乎的笑。
这时候岁禾才觉得他像个七八岁的小孩,而不是一个苦哈哈,似乎受尽了折磨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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