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锦点头,“怪在夜里如此大的动静,那身体硬朗,又不耳背的老伯两口,竟然一点都未曾发觉。”
李锦浅笑,摇着手里的扇子。
看着屋外渐渐泛起夕阳的朱红色,金舒有些诧异:“那王爷为何不提审啊?”
“不急。”他抬眉,“先晾他们两天。”
李锦也在等,等云飞来,给他一个令两位老人无法狡辩的铁证,再去打开这案子最关键的突破口。
第177章 名不虚传的痕迹专家
第二日正午刚过,本以为会在傍晚才到的云飞,一身轻装,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快马加鞭为他留下的那些风尘仆仆的气息,淡笑着,指了指下城区的方向:“走,先去看现场。”
说完,目光看着站在李锦身旁的云建林,温柔的颔首致意。
已经半年未见的父子二人,千言万语揉在这相视一笑的目光中。
李锦没有应声,侧过脸瞧了一眼云建林的面颊。
仿佛是感受到李锦的探寻,云建林笑起,拱手道:“公事要紧。”
盛州秋日金灿的阳光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旁。
望着叫卖的小贩,云飞两个铜板买了个烧饼,一边吃一边听着金舒将验尸的情况讲给她听。
“也就是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凶器本身还没找到,大致是断裂的木头对么?”云飞笑着说,“金先生还是一如往昔,实力卓绝。”
走在前面的李锦,停了一下脚步,回眸瞧了一眼身后并排的两个人。
他鼻腔里深吸一口气,直接挤进了两人之间。
“但是现在,现场和外围勘察的情况,都不算是太好。”李锦说,“我和金舒都不能确定案件性质。”
云飞咬了一口烧饼,有些诧异:“你们两个都不能确定?”
“正是。”
原本还是并排而行的金舒,这会儿莫名的被挤到了后头。她眨了眨眼,瞧一眼身旁肃然的周正,有点恍惚。
街头巷尾,除了摆着摊位叫卖的小贩,偶尔也看得到结伴出游的姑娘。
还有不少人提着篮子,带着香火,往城隍庙的方向走。有说有笑,走走停停,缓慢而惬意,享受着秋日午后的慵懒与舒缓。
马蹄咯噔咯噔,马车轮子缓缓而行。
这里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李锦走在前面,心情就像是雨后见了太阳,口气里都带着一抹清新:“被害人的脚是干净的,但是屋里有脚印,赤足的那种。现场比较乱,你父亲让人封住了,这两日没人能接近。”
他一边补充,一边看着车水马龙,感叹这盛州与日俱增的繁华景象。
见云飞点头,李锦才又竖起手指:“栓马石柱上有一条手指涂抹的血痕,有这么宽,血痕时间有点久,你一会儿还是瞧一瞧。”
说到这里,云飞吃下最后一口烧饼之后,拍了拍手上的饼渣:“其实被害人,我认得。”他说,“我爹刚到盛州上任的时候,我染了一场风寒,便是这位华大夫看诊的。”
“医术精湛,为人儒雅。”云飞说。
李锦睨着他带笑的面颊,点了下头。
优草堂和之前一样,铺面依旧是被门板封死,贴着盛州府衙的封条。
华大夫死于非命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从这门前路过的人或是停下脚步探头观望一番,或是窃窃私语谈论些许,也有人面露惋惜,摇头离开。
李锦和云飞一行人,避开了正门,从上次的那条小巷子里,往越发幽静的后门走去。
栓马石柱上的痕迹还在,云飞瞧了一眼,思量了片刻,目光往栓马石柱后面的墙上看过去。
院子外墙上灰土一片,生着不少苔藓,十分斑驳。
他凑在墙面上仔细瞧了又瞧,在低矮一些的地方,寻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痕迹。
像是什么人在这里坐下来过,墙根处的草倒了一片,深处的苔藓有刮蹭的迹象。
云飞转过身,自己在另一旁,缓缓往下,右手向着栓马石柱的方向伸过去。
“凶手应该是在这里停留了一下。”他说,“兴许受伤了。”
坐在墙根旁的云飞,手指的高度和栓马石柱上的痕迹差不多高:“像这样,扶着栓马石,在这里停了一下。”
说完,他左右看了巷子的尽头一眼,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往院子里面走去。
身后,墙壁的刮蹭,与歪倒的墙根草,与旁边疑似凶手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依旧是那间中规中矩的四合院,左侧的厢房是老伯一家居住的,右侧的空厢房里,便是那徘徊的脚印所在。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李锦站在他身后,瞧着他四处查看的背影,“外围比较特殊的就是那间空置的厢房了。”
推开门,阳光之下有星星点点的尘埃荡漾,云飞蹲在地上,从怀中拿出纸张,接过李锦递过来的毛笔,将其中一枚清晰的痕迹描绘了下来。
“这些脚印,上面有小昆虫爬过的痕迹,说明凶手是上半夜就在这里了。”
云飞一边说,一边提起衣摆,在较为清晰的两枚脚印旁站定,将自己的脚印也印在了上面。
他稍稍退了两步,瞧着眼前他自己与凶手的两枚不同脚印。
凶手的较深,云飞的较浅。
他将毛笔放在脚印的一旁,瞧着那只狼毫小笔与脚印的长度,计算了一个大概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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