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冒着被扣上谋反帽子的风险,他也丝毫不觉畏惧。
李锦轻轻舒一口气,提起衣摆,牵着身后金舒冰凉的手,迈上了台阶。
自这一刻起,他要用六个时辰,修正六年前的错误。将宋甄布局的这一盘六年的棋,落下最终一颗中盘的棋子。
显然,舒妃对李锦的到来,充满了惊讶。
睨着眼前站在院中,越发气宇轩昂的靖王,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厌恶至极。
“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居然把靖王给吹来了。”舒妃趾高气扬的倚靠在圆桌旁,珠玉满头,贵气十足。
她一边拨着手里的橘子,一边话里有话:“六扇门待久了,竟连这宫内的礼法都忘了个干净?”她笑起,自问自答,“罢了罢了,知你本性顽劣,本宫不同你计较。”
说完,目光打量了一眼金舒,直接将她无视掉:“靖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不是来串门请安的吧?说吧,本宫听着。”
“串门?”李锦不屑笑起,单刀直入,往最见血的地方猛戳一下:“六扇门办案,舒妃配合就好。”
闻言,舒妃剥橘子的手指一怔,但也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嗤笑道:“靖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说完,她起身,摆了摆手:“送客。”
李锦瞧着聚上来的嬷嬷,不疾不徐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举在手中晃了晃,上面“御驾亲临”几个大字,让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上前。
“舒妃可想清楚了,太子和许为友构陷先太子李牧谋反的案子,本王手里可是铁证如山。”他眼眸微眯,“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儿子。”
李锦下颚微扬,在舒妃怔愣的回眸中,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雪下的零星散散,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冻成了冰。
那御驾亲临的牌子,见之如圣上亲临,亦可先斩后奏,就算是后宫嫔妃,见此金牌也不得不跪在地上。
方才还是飞扬跋扈的舒妃,此刻双膝跪地,睨着李锦,出人意料的扔出一句:“此事与我何干?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自是应当让他们自己承担。”
“如此明理,本王欣慰。”李锦深以为然的点头,“那舒妃做的腌臜事呢?是不是也该担个责任?”
舒妃一滞,面上腾起一抹怒意:“靖王什么意思!”
“苏婉莹。”李锦冷冰冰的说。
听到这个名字,舒妃的面颊僵了一瞬。
面前,李锦背手而立,话音带着一股戏谑的意味:“舒妃是否想过,若是本王现在就找到苏婉莹,告诉她,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成为靖王妃的话……”他轻笑,“她会不会为了挽回局面,说点本王感兴趣的,特别的东西出来?”
跪在地上的舒妃,霎时间,怒目圆瞪的盯着李锦:“你敢威胁我?!”
“舒妃高看自己了。”李锦毫不客气,“本王还不至于这么闲,专程跑来威胁你。”
他不疾不徐,自怀中拿出那盛德药铺的小瓷瓶,在舒妃面前轻轻晃了一眼:“眼熟么?”李锦道,“钩吻,盛德药铺的伙计少装了二两,本王特意来问问,这二两舒妃还要不要了?”
他笑起:“要是差了这量,达不到效果,岂不是会坏了太子今晚的大事?”
第264章 诱敌深入
小雪纷扬,院子里的石板路,被润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舒妃跪在地上,迎着李锦的目光,不见丝毫慌乱。
刚过44岁生辰的舒妃,与住在冷宫六年的萧贵妃,不论气色还是精神,都有着天壤之别。
舒妃虽无年华正盛的清纯,却也有千娇百媚的风韵。
身上穿的、戴的,都是肉眼可见的质地上乘,极尽奢靡。
两人之间静了许久,舒妃仍旧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但说话的底气,明显没有方才那么硬气。
“靖王真是开玩笑。”她目光瞥了一眼门口的内侍,见他懂了目光里的意思,悄悄跑走,才又缓缓道,“靖王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直直戳着李锦的面颊:“这里是大魏的宫!”
“钩吻是何等毒性的物什,连太医院都寻不出一颗,靖王就凭手中一个瓷瓶,就想将帽子扣在本宫的头上?”她冷笑,“宫内无毒!”
言外之意,便是在说李锦手里的小瓷瓶,不过是诈她的道具而已。
毕竟自严诏死后,宫门审查的力度今非昔比,能通过层层检查仍旧带进内宫的,这一个多年来都不在宫内布局的靖王,怎么可能轻易办得到。
宫内,可处处都是她的人!
李锦也不急,他勾唇轻笑:“砒霜能进,钩吻缘何不能?”
话音未落,舒妃后背便渗出丝丝冷汗。
“同样的渠道,舒妃能用,本王亦能。”他话里有话,笑意更深。
舒妃心头咯噔一下,警惕的睨着李锦的面颊。
后宫生活近三十年的许氏嫡女,打从出生起,就浸润在权力拉扯的一汪大海中。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能在后宫稳稳立足,定然是自有一套手腕。
她努力的瞧着李锦的神色,企图从他淡然自若的面颊上,找出一丝丝破绽。
她不相信李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她苦心经营三十年的网,撕裂一个口子。
但这半年来,李锦所作所为,她虽身在后宫,可依然知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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