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竟敢轻薄老子!”
宁妍心慌意乱,顿时又“口不择言”了。
杜锦中轻呵一声:“殿下多想了,微臣不过是发现殿下拿笔的姿势确确实实不大正常,这才上前矫正。”
宁妍脸上的热度呈直线上升,羞恼亦同步增长:“那你为何还不放开?”
“初初握笔,不会正确发力,依照殿下方才的表现,微臣以为,还是手把手教导殿下写上一个字才好。”
杜公公清丽的嗓音掷地有声,至少宁妍从表面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结合前几次被强行吃豆腐的经历,宁妍还是十分抗拒如此亲密式接触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杜公公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公公。
因而公主殿下便在督主怀中剧烈挣扎起来:“放开老子!”
“殿下又忘了,女子应有口德。”
杜锦中好似不觉她的反抗,不紧不慢地“好心提醒”道。
宁妍却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管他是不是真对自己有何不良想法,单凭无视她感受这一条,宁妍因他相貌而对他产生的好感已消散了大半。
任你长得再好看,那也只是个居心叵测的公公!
杜公公到底强行捉了姑娘家白白嫩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写了个端端正正的“妍”字出来。
宁妍挣得手都发痛也无济于事,这字仍旧写下了。
待杜公公一松手,便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呵斥。
“放肆!你个公公竟也敢对本宫不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意料之外,杜公公却似突然修炼出了一副好脾性一般,对这话充耳不闻,淡淡理了理右手袖口的褶皱。
“殿下累了,今日便暂且学到此处吧,本督明日再来。”
说罢竟就这般扬长而去,连基本的礼节都没做全。
宁妍气得心肝疼,抄起书案上的镇纸猛地砸到地上。
“死变态!”
……
东缉事厂。
秦臻目露忐忑之色,不安地敲响了梅香苑的门。
“督主。”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唯恐小了督主大人听不见,又担心声音过高惊扰了督主大人。
屋内,杜锦中搁下批红的朱笔:“进——”
秦臻低垂着头走进来,首先给杜锦中见了一个礼:“给督主请安。”
头顶传来淡淡的一声“起吧”。
秦臻道:“谢督主。”
内心却是越发紧张起来,督主大人今日同他说话的声音难能可贵的好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着督主往日最是厌恶旁人赞他声音悦耳动听,因此除非是在主子面前会用上这个声儿,此外每每对他们这些下属们说话时,总是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
秦臻的额头上不自觉沁出几滴细细的冷汗,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慢慢在脑门上淌过,留下一阵抓心挠肺似的痒意。
这督主阴阳怪气他害怕,好声好气他更怕呀!
方才他正在处理一些紧要的事务,门外忽地来了一个小火者,秦臻一看,正是督主跟前办事儿的,对方告诉他督主大人有事传他去商量。
秦臻哪敢耽搁,再紧要的事也不能越过督主的命令去,当即放下手头的事,跟着小火者往梅香苑方向去。
路上从袖袋里摸了半掌心碎银子,好歹从那鬼精鬼精的小火者嘴里掏出一句话来。
“督主自长宁宫回来,脸色极坏。”
秦臻当即就知道这一去怕是没什么好事,失魂落魄地随口打发小火者先走。
“本督找你过来,有件事欲询问你一番。”
杜锦中淡淡的开口,拉回了秦臻的思绪,秦臻忙道:“督主请说。”
“秦秉笔今年可是二十又七?”
“正是。”
秦臻点点头,眼神中不免带了点疑惑,这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年龄来了?
他比督主小三岁,也将步入而立之年。
“秦秉笔可知道,咱们这宫里头颇为盛行‘对食’之风,不少公公都偷偷摸摸找了大姑姑或是小宫女,也学着那宫外的民间夫妻,互相之间做个嘘寒问暖的贴心人儿?”
秦臻额头上又沁出不少汗珠,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这宫里头的女人,那都是皇上的女人,宫女和太监结成对食都只能私底下悄悄进行。
可这也是宫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秦臻手底下最近也有两三对人“喜结连理”,其中有一个还是御前侍奉的女官,这阵仗,动静闹得有点大,他是想着睁只眼闭着眼把这事放过去算了,毕竟公公和宫女在这深宫里,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容易,他哪儿料得到督主会突然过问起此事……
“秦秉笔,咱家问你话,你为何不出声呢?”杜锦中慢悠悠地问道,“莫非秦秉笔也想找个御前的女官结个伴儿?”
“督主饶命!奴才绝对没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万万不敢肖想——万岁爷跟前的红人!”
秦臻咬着牙根低声道,这话要是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去,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万岁爷跟前的红人不敢肖想,那洁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便敢了吗?”杜锦中的声音陡然变尖。
秦臻浑身发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脑子里嗡嗡直响。
“奴才不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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