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澜却被姚公子这一句话问得惊惶失措,差点打碎了手中的酒壶,她忙不迭地将酒壶放下,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袖子捋下来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手臂,连连摇头,“什么也没有,姚公子您别问了!”
她越是这样,越是引起了姚公子的怀疑。他愤愤不平地拍案道,“我倒要问问醉韵楼的东家,难道就是这样对待楼里姑娘的吗?!”
诗澜垂着眼委屈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不是妈妈她……妈妈平日里对我很好的,姚公子您别错怪她。”
姚公子长吁短叹,最后颠颠自己的钱袋子,下定了决心,“这样的日子你又何必再过下去,我今日就给你赎身了。”
诗澜心中大喜过望,却又有些犹豫,下意识地看了身旁一言不发的樊子期一眼,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虽然她在进门之前,想的是能让姚公子将自己带走就很不错了,可是在见到樊子期之后,诗澜却心中疯狂地希望自己能变成他的人。
樊子期迎着诗澜希冀的目光点点头,道,“姑娘若是愿意接受姚公子的好意,便随他一道离开吧。你一个姑娘家,在醉韵楼里挣生计实在是太辛苦了。”
诗澜抖了抖指尖,眼圈儿红了一半,低头不敢再看樊子期的眼睛,“大公子哪里的话,诗澜自小生长在楼里,不觉得什么辛苦的。”
樊子期却知道,姚公子即便出钱把诗澜赎走,也是没办法将诗澜带回家的,原因无他,姚公子刚刚定了亲,如果回头就带个歌女回家安置下,即便没有男女私情,也要被定亲的女方家里打死了。
果然,等姚公子问老鸨将诗澜的卖身契拿了之后出了醉韵楼,他才一拍脑袋,为难地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诗澜,“我现在可不方便将你带回家去住,你有没有什么熟人能暂时借助一阵子?等我领了下个月的月钱,就想办法给你置换处小院子,让你自己生活。”
就算真有,诗澜这会儿也是断然不会承认的。她戚戚然摇头,“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在那醉韵楼之中,却没有像我这么好运,能从里头走出来。”
樊子期适时地善解人意道,“晋江楼中倒是有些空的房间,诗澜姑娘可到楼中住一阵子。”
诗澜听着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晋江楼,那是樊家商会的地方,普通人想进都进不去。
眼前这位神秘的大公子,想必应该和樊家的商会有着莫大的关系吧?否则怎么能随意让人住进晋江楼里去呢。
诗澜应该是觉得高兴的,可能跟樊子期拉近距离这点比起利益来更让她快乐。
因此,在姚公子询问她的意见时,她羞答答地点头就同意了。
姚公子也不是不长眼睛的人,见到诗澜这幅表情便明白她已经对樊子期芳心暗许,不由得心中唏嘘:樊子期这样一表人才的,也不知道要踩碎多少佳人的芳心,可惜他放在心中的却只有席府已经定亲了的那位大姑娘。
不得不说,易姝的事情瞒的太好,除了极少数的人外,根本没人知道樊子期和易姝之间的牵扯。
这头诗澜按捺着雀跃之情跟着樊子期回到了晋江楼中,被安排了房间住下,满心想的都是以后和樊子期越来越亲密,情侣成双的日子;而宫中,还有另一个对樊子期芳心暗许的女人,已经等得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自从除夜以来,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易姝作为先前备受宠爱的六公主,居然一次离开自己宫殿的机会都没有,令她火冒三丈。
她不但不知道除夜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形,掌管着她宫殿的宫人从上到下全都被换了一边遍,个个像是聋子哑巴,无论她怎么叫骂都不为所动。
易姝知道自己大概是被软禁了,可她就连外面现在掌权的是自己的哪个兄弟,又或者根本不是她的兄弟们都不知道,只能在宫中摔了一套又一套的茶具,直到发现摔碎的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立刻有替换的送过来之后,才恨恨地住了手。
看着眼前那些行尸走肉似的宫人再度将她摔在地上的软垫捡起遥遥放在软榻另一端,易姝已经没了发脾气的力气,她剧烈地喘着气,坐在了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眼睛一转,突然抚着自己的肚子大声痛呼起来,“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宫人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站在她的身侧,像是没听见似的。
易姝咬咬牙,更为逼真地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整个人像是虾米似的蜷了起来,瞬间苍白的脸蛋上好似冷汗都滚落下来了。
她喊了好一会儿之后,宫人才终于缓缓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步朝她走来,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易姝立刻抬起头来,将藏在手心里的一片碎瓷向着这名宫人的眼睛刺了过去,想要将看管自己的这人刺伤之后再夺路而逃。
可宫人竟眼睛也不眨地就扣住了易姝的手腕,一拧便让易姝货真价实地大喊起来,手指没了力气,瓷片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易姝见到计策不凑效,气得干脆手打脚踢起来,“放开我!你们是谁!敢这样对皇家公主,不要命了吗?谁让你们软禁我的?!”
宫人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紧紧将她制住,易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挣扎两下反倒是自己腰侧狠狠撞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哎呦了一声。
这一撞不知怎么的,竟令易姝整个身体都酸软无力起来,疼痛从被撞的地方向全身扩散开来,愈演愈烈,好像体内被撞伤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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