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咬唇回神,堪堪摇头:“昨日卫旬来时,并未说过这件事。”
卫椋冷哼一声, 有些不满: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他能知道什么?”
姜韵抿唇不语。
岐王府封世子一事, 这般重要, 若圣旨当真下来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姜韵似还有些不确信,卫椋心中堵了口气,他没好气道:
“我今日在御书房已经见到圣旨了,明日就是小世子的生辰,恐是圣上想要明日再叫人宣旨。”
这是喜上加喜,给付泽抬脸。
毕竟付泽并非是真正的嫡子。
卫椋心中冷哼,他的外孙,如今倒是让国公府占了便宜去!
素安将卫桘带来的锦盒接过去,摆开让姜韵过目,卫椋的话音尚在耳旁:
“我为世子挑的生辰礼,你觉得可还要加上什么?”
明日是付泽的满月礼,也是卫椋第一次见到他的外孙,准备的生辰礼自然是件件贵重,玉镯、金锁,基本皆是贵重福气的东西。
卫椋自不怕贵重,只怕准备得不够充分。
姜韵始终沉默不语。
卫椋这番态度,让姜韵真切认知到,明日就是那孩子的满月礼,可现在她莫说亲眼瞧上一眼,连说那是她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许久,姜韵才敛眸,轻声道:
“父亲素来和岐王府不亲近,如今忽然送如此厚重的礼,落到旁人眼中,许是会平白惹人猜疑。”
卫椋不着痕迹地拧眉。
他之所有受圣上信重,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从不亲近任何一位皇子,如今忽然对岐王府送如此大礼,的确过于冲突。
但是……
“他终究是我外孙,难道我只备份薄礼不成?”
他认回女儿,足足一月时间,才叫姜韵改口喊他父亲,虽比不得当初那声亲昵的爹爹,但明知姜韵心中有隔阂,如今这般,卫椋也颇为心满意足。
是以,如今卫椋一门心思弥补姜韵,也让他将付泽看在了眼底。
姜韵摇头:“父亲往日如何与岐王府来往,如今也相同罢。”
“若殿下当真有心,他总不缺这些的。”
卫椋张了张口,想说,岐王准备的和他准备的,岂能一样?
但对上姜韵的视线,卫椋终究沉默,半晌他才道:
“罢了,听你的。”
就在卫椋要离开时,背后才传来姜韵极为低细的声音:“……你瞧瞧他可好……”
即使只有一面之缘,可姜韵却和他认识许久了。
她许是算计了很多,但所有的事,皆是建立在会为付泽带来好处的基础上。
卫椋见不得姜韵这副模样,似眉眼皆拢着抹担忧般,卫椋拧眉道:
“与其担心他,不如先将自己身子养好。”
出了院子,卫桘捧着锦盒,迟疑道:
“爷,那这些怎么办?”
卫椋拧眉,这些生辰里,皆是他精心替他外孙准备的,舍弃哪一件,他都不乐意。
他不爱搭理旁人的看法,但对姜韵的话,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卫椋沉默了会儿:
“去,把卫旬叫来。”
他和岐王府,不能有太多牵扯,但卫旬素来跟着岐王,他代表卫府送再贵重的东西,皆不为过。
卫桘到卫府时,卫旬正和卫尚书在书房议事,两人相视一眼,眸中不动声色微闪。
卫尚书眯着眸子,对着卫旬道:
“你和她接触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诞下了岐王府的世子,如今身后站着卫椋,是牵扯着卫椋和卫府的桥梁,无论在哪个位置,姜韵都是至关重要的。
若她是个拎得清的,一切若好说。
若不是,卫府在她身上下注,如何也得细细掂量斟酌。
卫旬想起那日姜韵对他说的话,苦笑着摇头:
“我只能说,她不愧是三叔的女儿。”
卫尚书惊讶地挑眉,这个评价对于女子来说,可不谓不高。
“你对她评价倒是高。”
卫旬摇头:“能不倚仗任何身份,就叫殿下待她如此,如今多了一层身份,她只会越发如鱼得水。”
“况且,如今她在殿下心中的位置,恐不是旁人可比的。”
卫尚书明白卫旬的意思,但却不得不说出一件事实:
“但这都基于姜韵身死的情况下,若殿下知晓她没死,殿下可未必是这般心思了。”
卫旬和卫尚书对视一眼,他眯眸道:
“孩儿明白,良娣心中也很明白,所以,她根本从未想过短时间内出现在殿下眼前。”
待时间一长,殿下认定了姜韵已死,届时再出现,就只会剩下失而复得的惊喜。
卫尚书这才点头:“既然你三叔派人寻你,你就过去吧。”
稍顿,他才添了一句:
“替我向良娣问好。”
卫旬惊讶地抬头,父亲竟这般重视姜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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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府,小公子满月礼办得十分隆重。
满朝文武近乎皆来参加,也是在这时,圣旨姗姗来迟,众人才知,岐王为小公子请封了世子。
彼时,付铭正在内室和嬷嬷说话,付泽和小郡主就在他旁边,待听清圣旨后,他有片刻迷茫。
因为在他心中,小世子一直都是他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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