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言归于好了?”石漠风看见何探花脸上的伤,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何探花摇了摇头,羞于承认自己给人分饭的时候一时走神,给一大汉少打了饭,被众人群起而攻之,于是那分饭的活计也做不成了。
“那是公主不叫你干那活计了?”
“……差不多。”
石漠风笑道:“说来惭愧,坊间下注赌你干不了一个月分饭的活,还赌你是自己不干还是公主不舍得叫你干的……一手手痒,我去赌了公主不舍得你干……”
“你压了多少银子?”
“不多,就几两。”
“……那还不算亏得太多。”何探花一时有些无语,心道这些人当真无聊,竟然这些事也拿来赌。
石漠风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自己不乐意干的,于是说道:“……公主不叫你干,是怜香惜玉爱才惜才,你自己不干,这是眼高手低……你当真自己不干了?”
“里头,商议什么呢?”何探花不乐意跟石漠风说自己的事,有意改了话题。
“定然是什么家国大事。”石漠风精准地回道。
何探花待要回了留客天歇息,又看石漠风不动,便笑道:“你被人拒之门外了,还留在这边做什么?”
“……等着分果子吃。”石漠风耻于说出要向石清妍请教。
何探花闻言,一时感慨这几日的事,便跟石漠风二人双双坐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屋子里,瞧见楚静乔来了,楚律就丢给她一幅绢布图纸叫她挂起来。
何必问见楚静乔心气平和的很,就笑道:“大侄女新近拿了什么事来怡情?”
“赌博呗,母妃叫我先拿了非他不可的话撼动了干叔的意志,然后再去赌干叔干不了一个月分饭的活。”楚静乔一边抬着手将图纸挂在钉子上,一边得意道:“想当初我可是在母妃身边端茶递水了好久呢。”
“……你比他沉得住气。”何必问苦笑道,心想何探花万万要沉住气才是,他是探花郎,未免旁人说楚律不爱惜人才,楚律定会适可而止地劝说楚静乔再给他换个活计,若是他自己不干了,那背后就没什么好话听了,“知己你……”
“知己懂的,虽说白菜没少块肉,但世情如此,她在外头人眼里就是先霸占你家探花郎然后又被探花郎抛弃了。怎么着,身为母妃,我都要替她扳回一局。”石清妍坦然地对何必问说道。
楚律很是赞赏地看了石清妍一眼。
何必问心知何探花、楚静乔一事怎么说都是楚静乔吃亏,略想了想,迟疑地问道:“你是要叫世人知道探花郎眼高手低,实际上是个不能脚踏实地眼高手低成日里想着如何一步登天的人?”
“正是,知己家探花年幼便中了探花,却历经两朝皇帝依旧无所作为。看他并不蠢顿,且能文能武,也算不得吃不了苦,但至今无所作为,就当不是才华上的错,而是性情上人情上有些不足。”石清妍推心置腹地说道。
何必问闻言点了点头,“知己说的极是,正该借着这事叫他看清楚自己。”
楚静乔将图纸摆好,心想石清妍当真厉害,明明是为了给她出气作弄何探花,还能叫非常疼爱何探花的何必问不气不恼地赞成她的话。
“图挂好了。”楚静乔说道,然后又拿出一幅才得来的小图,拔了头上的发钉将这小图钉好,然后纳闷道:“这些穷山恶水的,父王、母妃、干爹看它做什么?”
“……给你三个弟弟赚家当呢。”楚律没好气地说道。
楚静乔闻言不敢胡言乱语,让开路,叫楚律、石清妍、何必问看过清楚明白。
“燕回关外的蛮子大多被贺兰的人收编了,若从燕回关开了一路向西的商路却也不怕遇上土匪——因为土匪都是自家人了。只是这条商路还不知通向哪里,合该先叫人试探一番。”何必问沉吟道,心知这世界即便天圆地方,也总有个无人知晓的桃花源,既然有桃花源,那桃花源里必定有人,既然有人,就有买卖,就有商路。
“那外头能有个什么?穷乡僻……”楚静乔才开口,又被瞪了一眼。
“你以为就你们家是天朝上国?”石清妍斥道。
楚律对石清妍这话很有些不赞同,心说他们家就是天朝上国。
眼下正在打仗,司徒尚原是此行最佳人选,但亘州府那边也缺不得他;若是等打完仗再叫人去,又要白白浪费了好几年,毕竟燕回关外的危机已经没了。
“外头舅爷还在吗?叫舅爷进来。”楚律想到这去开辟商路的人要有些机灵身子骨又够结实,自然就想到了无所事事的石漠风。
楚律吩咐之后,进来两个人,却是石漠风、何探花双双进来了。
楚律见何探花进来,便想着如何挑刺,一时挑不出来,就冷声对何探花说道:“你踩到本王影子了。”
何探花心道楚律胡说,明明离着好远,才这般想,却见此时楚律的影子被拉长,又跟立在小几上的花盆连在一处,看上去就仿佛是自己踩到楚律头顶上的冠子了。
石漠风有些同情地看了眼何探花,却也替他分辨不得,何必问、石清妍则在心里鄙夷了楚律一回。
何探花退后一步,低头道:“是下官错了,还请锦王爷责罚。”
何必问笑道:“探花郎,如今有条商路要寻了人去探路,你可愿意领了人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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