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到曹蔻气色不错,赵夫人心中便明白,她这些日子应该还算是过得轻松,并没有很难,心中略感欣慰。
中途小憩之时,曹皇后和赵夫人在偏殿,外面有宫人守着,无闲杂人靠近。
赵夫人牵过曹蔻的手紧紧捂在手心。
没有开口,却胜似千言万语,望着赵夫人忧心的眼神,曹蔻抽出一只手轻轻的覆在赵夫人手上,低声安慰道:“母亲不要为女儿担心,其实这宫里现在也很好。”
赵夫人怎不知女儿宽慰,心头越发难受了,“有何好的?”
曹蔻笑了笑,“太后对女儿很好啊。”
赵夫人听闻这话一时无言以对,有些不解的望着曹蔻,只听曹蔻说道:“母亲不知,这后宫里比以前自由很多了,挺好的。”
看着还母亲不解的神色,她低声说:“皇帝还小性子也温和,又听太后的话,太后的心思大多也这朝政至上,后宫之事还是女儿管着,既无妃嫔争宠,虽然以前也没有,但以前有膈应人的傅祁州,现在没有傅祁州了,女儿这皇后到真像是领月银干活的人了,女儿挺喜欢的。”
赵夫人听她主动提起新帝,顺势说道:“你也说了,他现在还小,性子温和,长大了是何性子?会不会同那谁……”
一样二字还没说出来,曹蔻就打断了母后的话,“母亲,人的秉性是不同的。”
“再说,难道母亲以为,太后会袖手旁观或者养出一个那样的人来吗?不会了。”
“就算如此,母亲还是觉得你要是能够出宫就好了,娘这些日子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多少次想跟你爹爹说一下,但你也知道,恐怕说了也徒劳。”
赵夫人说到此处,多少有些沮丧。
曹皇后轻握着赵夫人的手,并未告知赵夫人李翾允诺她可以出宫一事,李翾给予她方便,她亦不想给李翾找麻烦。
等到她真的离宫了,金蝉脱壳了,事也不关李翾了,再说吧。
“母亲,出不出宫不重要,不关在宫里还是宫外,过得舒心最重要不是吗?”
“是这个理儿。”
赵夫人心想着又发愁道:“你跟前要是有一儿半女就好了。”
曹蔻心想,儿女也不见得就可以依靠,若是她生下了傅祁州的孩子,现在她们母子要不成为阶下囚,要不正在火盆上煎熬着,哪里会好?
可能还不如现在,因为无依无靠,李翾又不会无端为难人,相反傅祁州死后,后宫里这些女人都以她为主心骨活着。
她总有一种错觉,将来这宫里宫外都会因为李翾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李翾在除夕夜给她们的东西里面放了一张白纸,应该就是答应她们一个要求吧,所以,不仅是她,其他妃嫔应该也是有机会出宫的。
寻思了片刻曹蔻才说道:“母亲可别这么想,我觉得现如今就很好。”
无儿无女一身轻,来来去去无牵挂,于她来说甚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出了偏殿。
惠太后还没有下葬,李棠在渝州就收到了李翾给她送去的过年礼物。
里面就几张银票和一张空白的纸。
她读了信李翾给她的回信,也没有在心中提及那张空白纸张是何用途,她将那纸至于光亮处也未看出什么来。
微微摇头,将那纸和银票都收好了,没再去管。
旧年已过,正月里的渝州倒了返春寒,还下起了雨,李棠觉得或许应该是说要下雪,但还不够冷,所以就化成了雨落了下来。
寒风凛凛,她陪着老太太坐在火盆旁边烤火,老太太的身子骨已经养好了很多,因为渝州饮食偏辣,李棠吃多了嗓子不太舒服,老太太便弄了一些雪梨煮水给她喝。
火盆上的茶壶煮着梨子,壶中的水煮得咕噜咕噜响,老太太一边剥着瓜子一边望着窗外,眼神温柔平静。
不一会儿就剥了小蝶瓜子仁推到李棠跟前,李棠也不拒绝,吃干净老太太就能很高兴。
“你长姐有给你回信吗?”老太太幽幽一问。
李棠回道:“回了,只是没有说什么,就写了一些家常,让我好好陪着祖母,等天气暖和了问问外祖母愿不愿意陪我回盛京。”
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李棠又补充道:“她还给了我一个红封,里面放了几张银票,应该是除夕时候派人送出来的。”
闻言,老太太道:“外祖母跟你说的事情,你没有同她讲吗?”
李棠抿了抿唇,回道:“没有,外祖母,我正想同你说一下这个事情呢。”
老太太神色微变,坐直了身子,询问道:“嫁给世安你不愿意吗?”
李棠说:“外祖母,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情,我和表哥成亲,那总要我们互相喜欢,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微微颔首,说道:“我问过世安,他说你不错,是很满意的,外祖母也问你过他怎么样,你不也说他挺好的吗?”
“表哥是挺好的,可是我们只有兄妹之情,做不了夫妻的外祖母。”
老太太有些失落,又道:“你们俩是不是私下里商量过了?”
李棠回道:“除夕那天,我遇到了表哥然后说了几句。”
“棠棠啊,世安挺好的,外祖母就是觉得将你托付给他,外祖母放心。”老太太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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