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他的正妻,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正妻再嫁给别人,此乃莫大的羞辱。
然卫婉宁不知,面前的青年此时心间的所想。
方才看她无助落泪,看她被那禽兽肆意攻击痛楚,他不知有多想冲进去将朱光深亲手杀死,再告诉她,其实上辈子她死后不久,他便起兵打进了京城,朱光深也并未落得好下场。
但他心间明白,她其实尚未全然从上一世的阴影中走出,此时坦诚,并不是好时机。
所以朱永琰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只看着她向自己坦诚道,“很抱歉,小女其实并非真心爱慕殿下。小女想嫁给殿下,也只是为了摆脱安王的纠缠。小女自知配不上殿下,只是眼下赐婚旨已下,小女与殿下暂时无法回头。”
“所以呢?”
他隐约预感她要说些什么。
果然听她道,“但小女是真心想帮殿下继承大位,殿下放心,待他日事成,您大可废黜小女正妻之位,另册封心爱女子,小女绝无怨言。”
朱永琰眉间一凝,“你果真这样想?”
卫婉宁点头,“此乃小女真心话,小女亏欠殿下如此多,只希望尽力偿还。”
朱永琰沉默了。
良久,方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同我说这些。”
卫婉宁一证,却见对他又笑了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无需眼下就将分别之事想好,未准会有变化。”
“什么……变化?”
卫婉宁并不是很明白。
朱永琰却转而道,“其实你无须太过在意过去,那并不是你的错,今生想重新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卫婉宁微顿,方察觉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听见她是重生的,他竟然毫不惊讶。
正觉得奇怪,却听门外有人在找她,“阿宁?”
似是锦容的声音。
她只好暂且停住话题,往观中走了走,应道,“我在这里。”
锦容瞥见她,终于松了口气,“我还奇怪,怎的才出去一下就不见你的影子……”
话未说完,却又看见了一旁的朱永琰,锦容吓了一下,“殿下怎么在这里?”
朱永琰只好顺口撒了个谎,“今早才从青州返回京城,方才路过山下,想起今日重阳,便想上山来看看。”
锦容“哦”了一声,忍不住挑眉。
真的这么巧?
不过她也是过来人,也并未过多打趣揶揄这个大侄子,只提醒卫婉宁道,“祖母在外头等你。”
卫婉宁点头,只好先同朱永琰告别,未等张口,却见对方递给她一包东西,“从青州带回的干柿,听说你爱吃,不妨拿回去尝尝。”
干柿?
她迟钝接过来,未等道谢,对方却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锦容吃吃笑道,“大老远来送柿干?今天才知道巽王原来这么会疼人,阿宁你可有福气了。”
……
从玉清观归来后,雪梅与雪雁发现,姑娘的笑容比从前少了许多。
且眼看大婚临近,她不着急备嫁事宜,而是专注抄经读经,心间似乎在为什么人祈福。
雪梅好奇问了一句,她却只道,“为我亏欠的人。”
阿耀与安平,她上辈子的一双儿女。
虽然那日没有被朱光深蒙骗,但她的心到底被撕开了一道伤口。
是的,她若再选择朱光深,阿耀与安平便也有重活的机会,但她实在不愿再面对那个虚伪薄情的男人,所以只能与孩子们无缘了。
她忍不住自责,她到底自私了些。
如此煎熬下,她只能替两个孩子抄经祈福,祈求神明叫他们投生到美满的家庭,不再如上辈子那般短命。
……
九月匆忙而过,入了十月。
依然礼部拟定的婚期,再有半月,便是卫婉宁出阁的日子了。
哪知就在此时,边关忽然起了战事。
如上辈子一样,此次依然是匈戎举兵进犯边境,却比上辈子足足早到了一个半月。
战事紧急,战报凌晨送进宫中,早朝之时,弘武帝便下令镇国公卫崮领兵出征。
卫婉宁听到消息,旋即来到大哥房中。
“大哥,今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征?”她一脸焦急。
卫俊鸿正在收整衣物,闻言诧异道,“为何?我今早已向陛下求旨,遂父亲三叔一起出发了。”
堂堂卫家儿郎,怎能眼看长辈上前线,自己躲在家中做缩头乌龟?
卫婉宁也知道这法子行不太通,便又道,“那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去黑熊岭。”
“黑熊岭?”
卫俊鸿又是一愣,此乃天山脚下一个不知名的山沟,妹妹怎么会知道?
“为何?”
他自是又问道。
卫婉宁语声坚定道,“黑熊岭一向为匈戎据点,且地形险峻,那匈戎人诡计多端,极有可能在那里设下陷阱,一旦中计,难以逃出生天。”
这是上辈子大哥牺牲后她从朱光深口中听到的战报,大哥正是被那狡猾的匈戎人引至黑熊岭陷入困境,为了能叫麾下将士逃出,自己引开敌人,不幸牺牲。
此时锦容也正在房中,闻言吓了一跳,忙也劝夫君道,“那你千万小心些,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卫婉宁也赶忙再劝,“郡主嫁来才不过两月,大哥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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