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姑娘怎么办?”青禾吓得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林泽熙看了她一眼,懊恼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快速地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又朝着来路狂奔,只余青禾一个人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等等我啊表少爷,奴婢一个在这里害怕……”
快速奔向匪群的林泽熙,甩着马鞭大喊:“表妹我来救你了!”
然而,等他冲入匪群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威风凛凛的大胡子此刻鹌鹑一样缩在地上不敢动,他身后蹲了一群匪徒各个抱头蹲在地上像一只只小鸡仔般无助又可怜。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小表妹言笑晏晏地站在一面容俊朗的锦衣公子身侧,见了他只冷冷一笑:“表少爷演的一出好戏!”
林泽熙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再一看大胡子,后者则缩了缩脑袋不敢看他的目光。
“表妹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还想装糊涂。
青竹踹了大胡子一脚,扬了扬下巴道:“还装,你的同伙都招了!”
“招、招了?招了什么,表妹你要相信我,他们肯定是见事情败露胡乱攀扯,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真的!”
林泽熙往前一扑,“表妹!你听我说!”
锦衣公子拦在沈谣跟前,林泽熙这一扑恰好扑到来人脚下,只听那锦衣公子淡淡道:“怎么,你是打算让我将人交到知府手上?”
林泽熙仰头仔细一瞧,只觉此人眼熟非常,忽而福至心灵,哭道:“世子……表兄,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这才想了英雄救美这招,求世子饶了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英雄救美?就凭你?”沈翀面容平静,嘴角还带着笑,只是周身的气场却变了,仿佛是寒冬腊月,飞雪连天,哈出一口气便能将人冻住。
“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真的知错了!”林泽熙缩着身子不敢接腔,这事儿是他理亏,对方又身份显赫,平日里再是无法无天也不敢得罪权贵。
沈谣道:“青禾呢?”
“她应该还在前边的山路上,我这就将人带回来。”林泽熙灵机一动,从地上爬起来。
“站住!”沈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只微微用力,山间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鸟雀纷纷惊起,林泽熙的手掌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弧度,护着手腕跪在地上。
林泽熙的那些护卫各个胆战心惊,上前护着他,却也不敢对沈翀怎样。
沈谣冷冷撇他一眼道:“还不快滚!”
林泽熙再是迟钝也看出沈谣有意放过他,心中一时喜一时酸,在随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上了马。
临行时趴在马背上眼含热泪地一望叫沈翀有些后悔轻易放过了他。
沈翀回首静静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眉眼依旧,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迟疑道:“你似乎变了许多。”
经历一番生死,她从懵懂无知渐渐通晓人□□理,想到这一年来的无妄之灾或许只因她不知变通,尤其看到青竹跪在寒夜中祈求一位母亲拯救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她突然间就顿悟了,她与母亲之间的嫌隙不全是母亲的冷漠,更多的是她的冷淡不作为,才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
母亲待庶出的沈媺尚且比她亲厚,这无疑归功于沈媺善于揣度母亲的心思,肯花费功夫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她愿意讨好母亲,而此前沈谣从未在此花过心思。
也许这便是成人世界的规矩,棱角分明的人总要摔得头破血流才懂规矩,才会知世故,才会成熟。
成人的世界即便是亲情也是建立在世故的基础上的。
沈谣望了他一眼,忽而有些心酸,皱皱鼻子,“我只是长大了而已。”
“真不希望你长大。”沈翀的手轻轻拂了拂少女的头发,两只手落在她的肩头,迫使少女清凌凌的眸子对上自己的眼睛,他温柔地看着她,轻轻道:“成人的世界规矩很多,但懂规矩并非是让你学的世故,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得体。见过风雪依旧向暖。”
沈翀的话仿佛一道儿清泉渐渐汇入心田,缓缓洗涤她被世俗逐渐侵蚀的内心,这几个月来她缠绵病榻,时常胡思乱想,她回顾往昔,自己不得父母宠爱,又无至交好友,实在是可悲可怜,她深知自己该做出改变,却又不想去讨好任何一个人,不断地焦虑让她病情反复,师傅看出她有心事,却不知从何处开解。
而兄长却能在见面的第一时间看出她的挣扎无助,她何其有幸身边有这么一位知己。
药王谷的两处药泉一寒一热,俱是疗效惊人。药泉边上生长着一丛丛茂盛的植物,都是世所罕见的奇药,且对人大有裨益。
热池,泉水清澈甘冽,成日里冒着热气,平日里师兄弟有谁头疼脑热无须吃药,只在这池子里泡一泡病立马就好了。
寒池,常年都是冰的,三伏天也照样结冰。人在池中并不觉得冰寒刺骨,寻常人若常年浸泡泉水可强身健体,习武之人泡之可通筋活血,武学造诣更是一日千里。
将沈谣送至药王谷,沈翀便离开了。他还有要事要办,之所以跋山涉水至青州是听说了沈谣病重之事,再有便是沈慧被封为太子妃之事。
沈家女得以取代秦氏成为太子妃,多数沈家人只知欢喜,自觉沈家高人一等已越过秦氏成为了帝王之下第一世家,但掩藏在荣宠之下的危机并不能瞒过所有人,比如沈氏宗族的老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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