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贸然前来打扰了,凌铃改日再来拜会,今天暂且告辞。”
她低着头对洛萤鞠躬,带着鼻音转身离去。
洛萤送她走出小门,看着这位干妹妹离去的背影,眼中异色连连。
今早这一番交道,倒是可以看出自己这位便宜妹妹是个品性不错的姑娘。
说实在的,这位凌铃姑娘在卧房之外三叩首着实出乎了洛萤的意料,她本以为这妹妹也就鞠个躬。
毕竟身为北宁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放在现代,那也是顶尖女子大学的学生,接受中西教学,新朝立了九年,跪拜大礼也早就被改成鞠躬礼,三跪九叩被叱为封建残余。
由此可见,凌铃与洛永诚的干父女之情,倒是比她想象中更深厚一些。
洛萤送走了凌铃不久,就揣着一包充足的银元出门。
她要先去裁缝铺订几身汉装与旗袍,再去洋装店看看时下流行的洋装,弄几身行动便利的衣服。
如今立夏,接下来北宁城几个月都是天热的时候,早买完早穿衣。
洛萤才从云裳衣庄出来,就听见路边的卖报童扯着嗓子。
“号外号外,号外号外——”
“昨日鼎丰大戏院走水,倾国名伶杜兰芝不幸遇难。”
洛萤耳朵一动,招来卖报童,见他一人卖两份不同报纸,她便两份都要了。
付给卖报童四个铜元,就见两份不同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都是——
《悲!鼎丰戏院走水,倾国名伶杜兰芝不幸遇难》
《鼎丰戏院大火,杜兰芝紫衣倾城葬身火海》
看着第二份名为《影戏观报》的头条,洛萤的眼神瞬间凝滞。
戏院,紫衣,会是她想多了吗?
-完-
第17章 迢迢长路17
◎戏院之殇◎
名伶,这两个字自然指的是出了名的戏剧演员。
能被这报纸上称为倾国名伶,这位杜兰芝想来是个极为出名的人物。
洛萤自己虽然没有了解,但想着崔先生应当是知道的。
只可惜,此刻崔先生正在诚和当之内坐柜,无人来替她介绍解惑。
洛萤认真阅读报纸之上报道的内容,从报纸上得知。这位杜兰芝是知名坤旦,虽然在偌大宁朝,排不上前四大坤旦,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报纸上的报道语气满是痛惜,言及若早生几年,或是没有遭到此难,假以时日必定可冲入四大坤旦之中。
报道中提及,昨晚在这鼎丰戏院上演的是京戏《碧波潭》,演出过半之时,戏院后台突然卷起阵阵浓烟。
鼎丰大戏院乃是三层楼,浓烟一起,观众纷纷向着边门小门逃跑,二楼的包厢观众也纷纷跑了下来,可门口却有人以为是逃票的观众被抓住,不准出门,等到浓烟四起之时,再行开门,已是来不及了。
对于这一起火灾的成因,报纸上并没有提及,事故似乎正在调查中,而具体的死伤人员数量也没提。
但上面写着,那浓烟最先从后台起,影响到了前台演出,观众们仓皇外逃,而杜兰芝有台上的其他演员们直接被包裹在浓烟之中,一袭紫衣成绝响。
两张报纸上的报道都有些简略,给出的信息不算多。
洛萤将这两份报纸仔细地看了两遍,看上去似乎就是火灾,也没有提及什么诡异的因素。
报道之上也没有杜兰芝的照片,即便是有,报纸也是黑白的看不到那戏衣模样。
尽管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桩火灾与诡物有关,那杜兰芝身穿的戏衣是否与紫罗戏衣有关,但洛萤还是想去看一看。
宁杀错,不放过。
当然,这句话有些杀气腾腾了。
换句话说,不要忽略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之处,反正自己左右无事,既然有兴趣,那就去现场看一看。
洛萤伸手招来一辆胶皮,“去鼎丰戏院。”
她将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放在腿上,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对于那件紫罗戏衣,洛萤所知不多,问过了秘字号房中的诡物,它们也并不知道。
紫罗戏衣,可以说就是害死原身父亲洛永诚的罪魁祸首,因为尸体早已被曹道人处理,她也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死法,推断不出那紫罗戏衣的作用。
不多时,胶皮车停在了鼎丰戏院的门口。
洛萤付了车钱,看着眼前残垣断壁般的焦楼,轻揉眉心开眼。
此刻,她只能在外沿观察,焦楼之外还有着大檐帽在看守,如同现代一般拉出了隔离带。
没法光明正大地进啊,洛萤喃喃自语,这可不太好办。
看了看四周,除了鼎丰戏院,周遭两边的只有一茶馆房檐沾了些焦色。,
洛萤眼光闪烁,捏着手里的报纸抬脚迈进了茶馆。
这位于鼎丰戏院边上的茶馆乃是一家窝窝馆,除了茶水之外,另做小吃点心。
看着茶馆之内本色的方桌方凳,干净清透,洛萤才一进门,就有伙计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可是会客?您里边请——”
洛萤扫了一眼大堂,人还不少,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我坐大堂吧,要茉莉香茶,炸排叉,糖麻花,焖炉烧饼各一份,小二哥,且要向你打听些事情。”
洛萤从荷包中取出了一支钢笔,摊开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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