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和的老脸再一次发热,冲着郑秀敏说道:“小邓同志要不是热心肠,人家不管咱们生产队的牛,你也说不出啥来。人家还拿自己钱先垫上了,不至于多跟咱们要电话费?”
郑秀敏那一声纯是感叹,听郑春和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春和你这是咋说话呢,我可没有埋怨小邓的意思。要是信不过小邓,我也不会带她回来看牛了。”
邓琳琅正是听出郑秀敏不是怀疑自己,才能够平静的向他们说明情况,她一门心思想把牛黄搞到手,不管是她跟郑秀敏闹个半红脸、还是郑秀敏跟郑春和顶上牛,下回她想来光明生产队就没那么容易了,还想啥牛黄。
于是她笑着拉了拉郑秀敏的手:“婶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怀疑我。你看咱们出来有一小天了,要是没别的事儿咱们就回去吧。”
“那个小邓同志,”郑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邓琳琅商量:“你看是不是再等一等,万一牛吃了不见效,你再……”
邓琳琅摇了摇头说:“郑队长,刚才我就已经把人家兽研所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人家不能保证药一定有效,更可能对一头牛有效对另一头牛无效。所以我留不留下,再给人家打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道理郑春和都明白,可他就是心疼牛,心里还报着一线希望。知道扣着邓琳琅两个不让回小庄头不是事儿——邓琳琅是知青还好点,郑秀敏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呢,真让人不管自家一心为了娘家生产队,郑秀敏自己也不能同意。
郑春和想通后便说:“那行,小邓同志,我身上带的钱不够,你跟我回家取一趟行吗?”
对此邓琳琅不会拒绝,点头同意跟郑春和去取钱。郑秀敏见亲爹脸上仍挂着担心,便让邓琳琅自己和郑春和去取钱,她要留下再劝亲爹几句,还得回娘家把小建功叫着一起回小庄头。
一路上郑春和一直都在感谢邓琳琅,让邓琳琅觉得自己惦记人家牛黄十分罪恶,嘴里不停的说着是自己应该做的,更让郑春和觉得小邓知青是一个谦逊又热心的人。
到家后郑春和还想往屋里让邓琳琅,邓琳琅自是不肯,站在院子里由着郑春和去取钱,就听到系统突然说:“宿主,请往自己右侧三米处看,如果把那个碗放进系统,可以得到一千积分。”
如果有一台摄像机摆在邓琳琅对面,会发现邓琳琅整个人如同受惊一样猛地向右扭头,两眼瞳孔先是一缩接着放大,然后起身直直走向了郑春和家的鸡窝,拿起了里面还有一小半米糠的灰突突的旧碗。
“你确定?”邓琳琅觉得自己今天跟一千这个数字有缘分:牛黄是一千积分、治牛的药是一千积分,眼前这个看不出花色的土碗还是一千积分。
系统的声音没有起伏:“经系统扫描,这是明初期民窖出品,可以兑换一千积分。”
来人家一趟,要跟人家鸡抢饭碗这事儿,真是好说不好听。但是邓琳琅现在实在穷,更欠着系统的积分,拥有三天不还解绑警告,只好四下观察一下,见院子里除了几只鸡咕咕的叫声,没有其他动静,她咬了咬牙对系统说:“那你还不快收?”
系统:“……这是别人的物品,宿主没权收进系统。”
“得了吧,你非得让我三天内还清一千积分,我上哪儿还去?光指望牛黄,三天内牛不死咋办,我还能一刀把牛捅死?行,你真不收,三天以后咱们两个直接解除绑定好了,我不能保证牛黄三天内一定到手。”
系统太狗了,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又义正严辞的批判自己不该起贪念,典型的又当又立。邓琳琅上次在牛棚里威胁过系统一次,不介意再威胁一次。
“小邓同志,你数一数对不对。”郑春和恰好拿完钱出门,举着示意邓琳琅数一数,才发现人站在自家鸡窝边,便笑了一下:“家里人都下地了,没工夫收拾鸡架,里头怪埋汰的,让你笑话了。”
邓琳琅瞄了自己空空的右手,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同样没发现那个土碗的踪迹,暗暗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说:“我想在我们知青点养两只鸡,想学习一下郑队长家鸡棚是咋搭的。”
“搭个鸡棚有啥难的。”郑春和不在意的笑了,见邓琳琅要直接把钱数兜里,非得让她数一数。邓琳琅便借着数钱打掩护,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储物格,最下角的格子里,果然多了一个小小的土碗。
“系统,我用这一千积分,再换一份治牛的药行不行?”邓琳琅头一次白拿人家的东西,觉得还是用到光明生产队的好,在回去的路上跟系统打商量。
系统默默装死,邓琳琅拿它无可奈何——现在她脑海里的界面还是灰扑扑的,最底端多出一道窄窄的进度条,左侧的数字是八十八。
尽管进度条完成度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系统不肯再换给自己一份药,邓琳琅并没气馁,甚至有些高兴:积分不再是负数,解绑危险解除,回现代仍有一丝希望,光明生产队的牛至少可以救回一头,跟郑秀敏乃至光明生产队的关系都拉近了,这高兴不是没有道理。
与郑秀敏汇合离开,邓琳琅的高兴劲还没有完全退去,心情愉快的东张西望。小建功又时不常离开土路,跑到四外的地里翻看有没有落下的红薯或花生,一次次的失望也没降低他的热情。
“小邓,今天多亏了你了。”郑秀敏看着泥猴一样蹦跳的许建功,又一次感谢起邓琳琅来。邓琳琅直接乐了:“婶子,这话你都说了一路了,要是再说下去,以后你再有事儿我可不敢靠前了。”自己来光明生产队,可都是看你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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