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长让手套长了毛,人家日杂店还会收前进大队织的手套吗?!不收前进大队的手套,还能单让前进大队做鞋垫,想啥美事儿呢。鞋垫和手套都做不成了,全大队的人却早都知道他们能挣到钱,拿啥分给参与的人?
李雪梅想到这个眼里就出火,看陈春晓的目光跟仇人没两样了。
哪怕李雪梅没说长毛的后果是啥,妇女组长们都能想得到,陈春晓自己的脸色惨白,再也变不红了:“李主任,我没有……”
“小邓,东西都收齐了没,大队长来看看你们做得咋样了,明天还要跟你一起去县城呢。”郑春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陈春晓听到后眼睛里有了活气,起身就便出门迎陈老实:“三叔,你是来帮着验货的吗,李主任和小邓正好检查到我们生产队,你可得好好帮着掌掌眼。”
邓琳琅眉头收得死紧,陈春晓竟然是陈老实的侄女,难怪敢肖想李雪梅妇女主任的位置。李雪梅应该知道陈春晓是有靠山的人,刚才还把陈春晓的脸皮踩在脚下,那么对她说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心里有事儿,也有点气,邓琳琅除了站起身保持起码的礼貌,并没做出跟其他人一样接出门的举动,眼睛则顺着敞开的屋门向院内瞧。
陈老实和郑春山前后进了院,两人没急着进屋,郑春山陪陈老实一起打量着房子布局,小声向陈老实说明哪个屋子是干啥用的。足有三四分钟,陈老实才点了点头,向郑春山说:“她的柴火不多呀。”
郑春山知道是咋回事儿:“小庄头分柴火的时候,小邓还没到大队部上班,是按她今年的工分给分的柴火。她这儿又是新房子,开始烘屋子时得多烧柴火才行。”
陈老实点了点头没有再发表意见,就被装乖巧的陈春晓拉了袖子:“三叔,外头怪冷的,快进屋暖和暖和。小邓舍得烧柴火,屋子里可热乎了。”
一个人在屋听得清清楚楚的邓琳琅,觉得在意这种小小的眼药,纯是给自己添堵,看着陈老实与郑春山进屋,一脸平静到连招呼都不跟二人打。
郑春山有些奇怪的先跟邓琳琅打招呼:“小邓,大队长说你们头一次向日杂店交加工活,大冷天的要亲自去给你壮胆,你这面子可够大的。”
“不敢当。”邓琳琅嘴里客气,脸上并没做出该有的反应:“大队长跟着去也好,说不定这头一次交活,也是最后一次。”
陈老实与郑春山脸色都变了,他们也是帮家里人磨过毛衣针的,都盼着妇女们额外挣加工费能持续下去。听邓琳琅的意思,竟然可能有变故,那他们两个大队干部,走哪都磨毛衣针不成了笑话?
“咋回事?”陈老实扫视屋里的人一眼,仍看向邓琳琅:“不是说以后日杂店的鞋垫、手套啥的都由前进大队加工,还把原料都运来了?”
“正好明天有牛车,我看还是把原料给人运回去吧。”邓琳琅知道陈老实在前进大队消息灵通是应该的,还是忍不住迁怒了。她越想越觉得陈春晓敢一再试探自己的底线,跟陈老实是大队长脱不了关系。
要跟她拼爹吗,那她不玩了行不。
李雪梅不等陈老实发问,把来龙去脉向他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不怪小邓心寒,我们还只是按事先说好的,让陈春晓赔原料钱,没让她承担缺了二十双手套,日杂店可能不再把活交给前进大队做的损失呢,大队长你就来给她撑腰了。”
“大队长你要不想让陈春晓赔钱也行,我自己也能把主钱垫上。不过以后大队的妇女工作,大队长也让陈春晓做吧,我真没这个本事继续做前进大队妇女工作了。”李雪梅一口一个大队长,提醒意味十足。
“三叔,不是李主任说的那样……”陈春晓显然没想到邓琳琅和李雪梅连陈老实的面子都不给,着急的又想拉陈老实的袖子,被他铁青着脸躲开了,看向陈春晓的目光里带着火苗:
“我说不让你当这个妇女组长,你非得说自己有文凭,理解上级精神准确,也能给全生产队的妇女做榜样。你就是这么做榜样的?!”
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陈春晓呜呜哭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她们给手套喷了水……”
李雪梅与邓琳琅、郑秀敏以及孙桂英冷哼的声音是同步的,一下子让陈春晓呜呜不下去了,心有不甘的看了四人一眼,又眼巴巴看着陈老实。
陈老实被她看得不耐烦,往怀里一掏,直接掏出五块钱来递给李雪梅:“这个赔日杂店,跟人家好好说说,下次任务咱们多交三十付手套。”说完看都不看陈春晓一眼,转身背上手撅哒着走了。
走了!
陈春晓的呜呜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李雪梅看着陈老实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其他人的目光从陈老实的背影扫过陈春晓,明智的没有说一句话。
只有郑春山冲邓琳琅扯了下嘴角:“大队长这人一向公是公私是私,不会拿大伙的利益满足个别人的私心。”
话音刚落,陈春晓更大声的呜了一嗓子,捂着脸跑出门去了。邓琳琅觉得陈春晓跑的时候,身段应该再扭摆一点,现在这状态无法无达她悲愤的心理活动。
李雪梅嘴角向两边耷拉着,声音里透着不耐烦:“该哪个生产队了,把东西拿过来让我看看。”
一队的陈静华四下看了一眼,紧张的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抱到李雪梅面前,有心想向她笑一下,看着李雪梅的脸色愣是没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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