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林胜听说反而更不放心,此时又不好详细问妹妹,只能忐忑的跟邓琳琅出门迎接郑春山。
来的不是郑春山一个,还有陈老实和许茂林。
邓琳琅有些奇怪的问:“郑会计,刚才有啥事儿没说清楚吗?”这三一齐上门,咋觉得没啥好事儿呢。
陈老实认真的看了邓琳琅一眼问:“我听春山说你养牛的道道挺多,在那边五生产队跟许二拴说了不少?”
“也算不上我自己的道道。”邓琳琅迟疑了一下,没把功劳全认到自己身上。
郑春山笑眯眯:“是我跟大队长没说清楚。不过你跟许二拴说咋把牛喂的更好,我都听到了,挺有道理的。各生产队都养着牛,那可是咱们的祖宗,哪个生产队都得好好伺候着。我刚才跟大队长还有茂林商量过了,让你给各生产队牛倌都讲讲,你看啥时候合适?”
邓琳琅这下子真蒙了,哪怕郑春山不停的向她使眼色,还是摇着头说:“我跟许二拴同志说的,都是针对他们生产队牛的实际情况看出的问题。各生产队牛的情况不一样……”
“大队长,你看我说啥来着。”郑春山一脸自己说中的表情向陈老实说:“小邓是个谨慎孩子,生怕每个生产队的情况不一样,有人理解错了误了牛。就按咱们商量好的,每个生产队都让小邓看看、走走、说说,咋样?”
完全不知所云的邓琳琅,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陈老实这边已经同意了:“你哥来陪你过年,年前这两天肯定不让你四下跑。等初三吧,初三开始每个生产队你都去看看。”
啥就每个生产队都去看看。
邓琳琅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队长,我关于养牛的……”
郑春山又插话了:“小邓给许二拴讲的时候,许家贵都听住了。我一直养着大队的牛,都没小邓懂的多。”说完,完全不顾陈老实就在身边,明目张胆的向邓琳琅挤眼睛。
不用问了,郑春山这是又觉得自己办的事儿,对邓琳琅十分有利,才会直接把陈老实带到她家里定下此事。
邓琳琅不开口,来的三人都当她默认,许茂林高兴的说:“那可得从我们小庄头先开始,谁让小邓是我们小庄头的人呢。”
对此陈老实与郑春山都没意见,几人当场定下初三那天,各生产队的牛倌都来小庄头听邓琳琅讲咋养牛——哪怕各生产队牛的情况不一样,可牛咋长膘、基本病如何防治,都是相同的嘛。
邓林胜比邓琳琅更蒙,他妹妹如此受大队重视,这医术肯定得到了认可,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平山,早点找到妹妹口中的兽研所呢?
直到送走陈老实与许茂林,邓琳琅一把拉住郑春山,说有事儿要请教他,邓林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听妹妹问郑春山:“郑会计,大队长是你叫来的吧。我这天天有人来请教咋织手套,你还给我找麻烦。”
郑春山颇有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小邓,你这么说可没良心了。今天兽医站那个姓林的态度,你还没看出来?肯定憋着咋找你的不是呢。”
“我是这么想的,说是让你给牛倌们讲咋养牛,其实他们都养了大半辈了牛,肯定有自己的窍门和绝招。你讲的时候多跟他们请教请教,以后兽医站的人难为你,你也多少能说得上来点儿不是。”
别人如此为自己着想,还保全自己的面子,邓琳琅不是不感动的——她跟郑春山之间,私人关系只存在那三十张工业票之中,剩下的就是大队买农具时,一起到日杂店几次有限的接触,郑春山能替她想到这一步,邓琳琅不能不向他道谢。
邓林胜听了也替妹妹高兴,跟着一起谢过郑春山,还请他以后多照顾一下妹妹,言辞十分恳切,邓琳琅愣听出了托孤的感觉。
送走郑春山,邓琳琅觉的自己得安抚一下亲哥,堆好笑脸刚想开口,邓林胜已经说了:“你跟大队、生产队的人关系处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回平山,有啥事你要写信回家。”
“不是要跟我一起过年吗?”邓琳琅吃惊于邓林胜的决定:“咋说走就要走,我还啥都没准备呢。”
“准备啥,家里买啥都比你这儿方便。”邓林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妹妹,有些感慨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汇成一句:“别去黑市,哥下月一开工资就给你汇钱来。”
“哥。”邓琳琅很严肃的叫了一声:“正好大妮她们两去孙婶子家了,咱们两好好聊聊。你先告诉我,好好的咋非得要回平山,是怕袁劲松写信回家,他爹报复家里吗?”
邓林胜摇头:“袁劲松他爹好面子,一般不做让人抓到把柄的事儿。我要回平山,是想着你一直跟人说,你的药和药方是从兽研所找的,我得回去找一找是不是真有兽研所。真有的话,我得想办法跟里头的人接触一下。你放心,真有的话哥咋也能交好一两个人,以后你再说跟兽研所有联系,就有底气了。”
“大哥。”邓琳琅最初与邓家人和解,是为了替原身补偿,现在听到邓林胜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不由感动的想落泪了:“我这里你不用操心,也不用给我寄钱。我手里比你宽裕呢。”
“对了,”邓琳琅拉着邓林胜来到客厅,边擦眼泪边笑着对他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跑回东屋,匆忙从商城里兑换了不少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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