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道:“奶奶既问了,管她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你且说吧!”
婆子有些难为情,让一个疯子闯进来,实在是她的失职,“没……到也没什么,只是有个疯子,这就带下去了。”
“疯子?”丝竹微一蹙眉,婆子们已经拉着娢嫣往下走,丝竹道:“慢着!哪里来的疯子?到说明白了,奶奶问呢!”
婆子只好先顿住脚,正不知如何解释,只听内堂里传出清浅的脚步,一个柔美的声音道:“府里竟然有疯子?”
一听这声音,下人们立马恭肃起来,婆子们低头道:“奶奶万福。”
娢嫣的嘴巴已被塞上了破布,她竭力抬起头,只见王云汐一袭白色敞纱,秀发微绾,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
暮色黑暗,她没有看出来娢嫣,丝竹使了一个眼色,小厮忙举着灯笼照亮娢嫣的脸,婆子赔笑道:“奶奶,不知是哪个房里的丫头,怕是疯了……”
娢嫣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双眼里全是血丝,王云汐端详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脱口道:“是……”
刚吐出一个字,便适时收了回去,唇边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果然是个疯子,留在府里,别惊扰了老王爷,依我看……”她微微侧眸,“拉下去,乱棍打死。”
婆子们想不到她会这样说,都呆了一瞬,心想也不知是哪房的,是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怎么问也不问,就叫给打死了?
王云汐见她们不回话,神色一冷,“怎么?没听懂我说什么?”
“是,是。”婆子们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会察言观色,眼见王云汐动了怒,赶忙几个架起娢嫣,“拖下去,照死里打!”
几人七手八脚地扯住娢嫣,这等血腥事儿,自然怕沾染了屋子,王云汐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转身走回屋中。
贱人,这可怪不得我,毕竟你是个疯子,谁又能认出来呢?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就在娢嫣即将被拉出院子,王云汐要走回屋子的瞬间,一阵沉郁的脚步铿锵传来,只听一人道:“三奶奶留步!”
王云汐心中一动,这里怎会有男子的声音?且这声音似洪钟雷鸣,一听之下,竟叫人心生惧意。
王云汐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异常刚猛。
这人王云汐看着有些面生,可下人们都认得,正是府中侍卫统领,赵康年。
王云汐被人阻拦,刚想发火,却又住了口。
她是极聪明的人,从下人的表情里就能看出,这赵康年在府里的地位恐怕不低。她是霍凌云的新婚妻子,众人谄媚巴结都来不及,唯独这赵康年神态倨傲,没弄清楚之前,当然不能轻易得罪。
“原来是找赵统领,怎地深夜到后宅来,不知所为何事?”王云汐一字一句地道,言辞中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追究起来,你也不好交代。
赵康年面如玄铁,不卑不亢地道:“属下见这人突然闯了进来,怕惊扰了各位主子,因而特来处理,此事是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赵统领言重了。”王云汐淡淡道:“不过是件小事,此人不知是哪房的丫头,只怕是疯了,我既得小王爷托付中馈,后宅之事自可自行处理,就不必劳烦赵统领。”说完,已是一副送客的样子。
赵康年却并没让步,“王妃此言差矣,这丫头,是四爷的人。”
王云汐面色一变,冷笑道:“哦?赵统领知道的到不少,我怎么没瞧出来,可那又如何?”
赵康年道:“此人从未在王妃身旁伺候,王妃自然认不出来。四爷的人,当然应该交到肃峰苑去,由四爷亲自处置。”
王云汐的脸又冷了一下,娢嫣是她王家的人,满府皆知,赵康年可是在故意讽刺她么?
她凛然望着赵康年,目光不善,而赵康年依然不卑不亢,并没一丝退让的意思。
王云汐双目微眯,心中暗自盘算,今日众目睽睽,她若屈服于一个下人,将来如何立威?可这赵康年到底什么来头,有什么依仗跟她叫板?
“赵统领对叔叔还真是忠心耿耿,只是叔叔身子一向不好,留个疯子在身边,岂不是很危险?不如就由我处理……”
“王妃不必……”
“赵统领请回!”王云汐柳眉一竖,已有怒意。
她才是府里的主子,她才不相信赵康年会为了一个病秧子跟自己撕破脸。
可结局却大出她意料,赵康年竟然双手一挥,左右各上来四个侍卫,“王妃还请高抬贵手……”
说话间,侍卫已将寒在堂的院门拦住
“放肆!”王云汐大惊,退后一步,“你胆敢擅闯寒在堂,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赵康年依旧淡淡地道:“属下是王府家奴,自然要衷心为主。在属下眼中,三爷是主子,四爷也是主子,容不得别人随便欺凌。”
王云汐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冷笑道:“赵统领还真是个好奴才,……”
“多谢王妃夸赞。小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冒犯之处,容属下再领责罚,只是四爷的人,是死是活,断不容他人插手!”赵康年的态度恭恭敬敬,可神态轻蔑,语气里已有威胁警告之意。
王云汐勃然大怒,想不到这赵康年竟一点面子都不给,锐声道:“大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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