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娢嫣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霍凌肃有些不满意地道:“手不要停。”他可是梳得正舒服呢。
“好。”娢嫣笑笑,又重新梳了起来,霍凌肃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马夫。”
“马夫?”娢嫣有些失望,一个马夫能有什么特别的什么呢?
霍凌肃道:“这马夫定期都会根据霍凌云的汇票,到钱庄取银子,这么多年来,也取了一大笔钱。可是他的生活依旧清苦,也并没见到什么特别花钱的地方。”
娢嫣道:“这么说,这些钱他只是取出来,却没有花,换了一个地方存着?”
霍凌肃道:“想必他只是帮别人取的,汇票虽然写了他的名字,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工具而已。”
娢嫣心觉如此,霍凌肃道:“所以我一路跟着这条线索去追查,终于找到了一个姓杨的夫人,这个蒋纯的浑家,正是在这杨夫人府中做仆妇。杨夫人多年待他们不薄,甚至给蒋纯的儿子,单独置买了一个宅院,还帮他在衙门谋了一份差事,洗脱了奴籍身份,这都不是一个普通下人能做到的。”
娢嫣点了点头,“这汇票上的银子,其实是他们帮助杨夫人取的?”
霍凌肃道:“很有可能。这位杨夫人行踪颇为神秘,虽然在泰州置买了很多田产,也有很多生意,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所以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调查到。杨夫人祖籍是京城人士,几十年前孤身一人来到泰州,身边的仆妇也是临时找的。据说杨夫人刚到泰州时身体十分虚弱,似乎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而病好之后,生活也一直十分清苦,那仆妇便也离了她,另谋出路。直到三年前,这位杨夫人却突然发了家,不仅有了许多钱财,还开始在泰州置办起了产业,而正是那个时候,突然有人找到那仆妇,让她出面照顾杨夫人,但不得声张,月钱极为丰厚,这仆妇便答应了,而仆妇的丈夫正是蒋纯。”
娢嫣听霍凌肃说完,心想这个杨夫人突然有了这么多钱,想必是霍凌云给的。否则她一个外地女子,无依无靠,怎么突然能在泰州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只是她到底是什么人,霍凌云为什么要给她一大笔钱呢?
娢嫣道:“是不是这杨夫人知道了霍凌云的什么秘密,所以霍凌云才给了她这么多钱,想要封他的口?”
霍凌肃摇头道:“不应该。毕竟两人身份相差太过悬殊,霍凌云想要封她的口,有的是别的办法。”
娢嫣心想也是,毕竟霍凌云连皇子都敢杀,更别说一个孤身流落泰州的女人。
所以霍凌云这么做,一定是自愿的。那么这个杨夫人与霍凌云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娢嫣道:“我还查到,霍凌云五年前就曾去过泰州,在那边缠连了半年之久。我本以为他是去找王云汐的,现在看来,真正要找的很可能就是这位杨夫人。而刚巧在途中碰到了王云汐。”
霍凌肃点头道:“一定是如此。杨夫人也在五年前突然有了钱财,过上了穷奢极欲的日子,一定与霍凌云分不开。”
两人说到这里,娢嫣已经帮霍凌肃梳好了发髻,重新将玉冠戴上。她梳头的本事本来不弱,难道遇到霍凌肃这样肤光胜雪,发如乌墨的模特,才相得益彰。
娢嫣拿来镜子,放在霍凌肃的面前,镜中倒映出一双晶莹潋滟的凤眸,隐隐透着笑意,娢嫣道:“四爷可满意?”
“嗯,”霍凌肃道:“马马虎虎吧。”
娢嫣心里哼了一声,明明就很喜欢,这会儿又装什么?霍凌肃道:“以后你天天给我梳。”
娢嫣腹诽,这下可给自己找了个大活,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给他梳。
霍凌肃又道:“这两天我要启程去泰州一趟。”
“去泰州?”娢嫣微微一惊,霍凌肃点头道:“嗯,杨夫人恐怕是玉家一案的关键证人,她与霍凌云的关系,这背后的种种原因,需要去泰州调查清楚。
娢嫣心里十分感激,一时又心疼他太劳累了,“那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去……”想起身有宿疾,这一路山高水远,若是发病了谁来照顾他?
霍凌肃见她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心中有些得意,却冷冰冰地道:“怎么,不想跟我走?”
“你带我一块儿去?”娢嫣大为惊喜,他本来以为霍凌肃不喜欢自己跟着呢,霍凌肃道:“当然,不然谁服侍我?你又想白拿月俸偷懒吗?”
娢嫣掩口一笑,道:“不敢,那咱们哪天启程?”
霍凌肃目光微微凝紧,道:“就这一两天吧,等着我。”
第二日,娢嫣照例去舞苑,想着要去泰州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还将昨日的想法告诉了秋雨夫人,既然银针一事在舞苑中查无所获,不如调查一下宫里的人。
秋雨夫人也恍然大悟,当日准备过程中,宫中来来往往的人的确不少。而且舞苑看的女史们跟他们多半相熟,所以也不会如何防备。秋雨夫人便吩咐韩络,一并联系宫中的李碧云,对那日来过的宫女、主子挨个进行排查。
娢嫣与秋雨夫人说完话,又练了一会儿舞蹈,便到了午休的时候,娢嫣换了衣裳,准备上楼休息,忽然只听女史道:“陆凝霜,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娢嫣回过头,只见女史走过来,将手中锦盒交到她手里。
娢嫣有些奇怪,心想这会儿谁会送东西给她,难不成是霍凌肃?可那样估计会是三娘单独约她出去,当面交给她,而不是假手舞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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