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纯听了,连忙开门将二人迎进屋,苏玉缜举步跟在后边,蒋纯疑惑道:“这位是……”
苏玉缜赶紧上前笑道:“我们是一起的。”
蒋纯便又去看霍凌肃,霍凌肃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是。”
“喂!”苏玉缜气道:“你……你……”
霍凌肃头也未回,由蒋纯领着进了屋,苏玉缜却被家丁拦住,“公子请留步。”
苏玉缜气道:“留什么步?凭什么他们两个能进去我不能?给我让开!”说着,便要往院子里闯。
两个家丁生得极为雄壮,当下一左一右拦住他,两人胳膊一架,便给苏玉缜抬了起来,“噗通”一声,扔在门外,摔起一地的灰尘。
蒋纯领着二人进了屋,娢嫣暗中观察这屋子,四处的家具摆设,果然都是京城的手笔。她暗中记下了几个花瓶的花纹,大概可以推断出是哪个瓷器庄定做的,待回到京城,定可以查出些什么。
行至里间,屋中垂着一个微透光亮的帘子,蒋纯道:“夫人,那个卖水田的伢人,在外求见。”
杨夫人素来不轻易见人的,只是霍凌肃一早做了准备,雷震本事颇大,早将他二人的身份做得天衣无缝,杨夫人暗中查过,再不疑有他,便将二人请了进来。
进了里间,见这屋子收拾得香艳旖旎,淡粉色的帘子,水晶的瓷瓶杯,白玉雕花的软塌,燃着袅袅熏香。娢嫣暗暗惊奇,京城里但凡富贵的人家的女子,通常都喜花梨木的家具,这般轻软鲜艳的款式,到是少见,这杨夫人的身份还真不好猜测。
杨夫人坐在白玉榻上,娢嫣抬眼,只见此人年纪已经不小,相貌虽美,眼尾已生了皱纹,瞧来这么也要四十往上。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中年妇人,能与霍凌云有何瓜葛。
杨夫人吩咐丫头为二人奉了茶,道:“两位都是泰州人么?”
霍凌肃道:“不算是。家父在泰州有些田产,曾经也在泰州做过丝绸买卖。只是十五年前已经搬去京城,这边的生意多半交给族人打理,所以我出生在京城,也算是半个京城人。”
娢嫣知道二人都有京城口音,霍凌肃这样说,是怕露出马脚。
杨夫人点头微笑,二人寒暄了两句,霍凌肃又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在下根据夫人的要求,列举了一些合适的田产,夫人不妨先看一看,是否中意。若都不喜欢,在下再去为夫人物色别的。”
杨夫人命人将册子接了过来,看了一阵,眼睛越来越亮。她近几年生活奢华,虽然背后有人支持,到底支撑不了这样大的开销,所以便想置办田产。可是挑来选去,总是不合心意,而如今霍凌肃送来的这些,实在如自己肺腑里掏出来的一样可心,欢喜道:“很好,这些都卖吗?”
霍凌肃道:“都卖。只是这些田产,不全在我一人名下,中间还涉及几位员外乡绅,未免事多,所以还有个小小要求。”
娢嫣侧眸看了他一眼,霍凌肃扮起商人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杨夫人道:“什么要求?”
霍凌肃道:“小可生意虽广,但都是小本经营,手上没有多少银钱,无法为夫人垫付,所以这些田产,都要现银。”
杨夫人松了口气,道:“那好说,咱们先签订了契约,不过两个月,一手交钱,一手交地。”
霍凌肃笑道:“这可不行。不瞒夫人,这些地产之所以卖得如此廉价,都因为这几位员外手头紧,着急用银子。何况这世上可不只夫人一人识货,这些田产价值数万两,两个月的利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只怕这些卖家不愿意等。”
杨夫人顿时急了,道:“什么意思,这么大笔银子,两个月也等不了?”
霍凌肃笑道:“等不等的了,可不是小可一人说了算的,所以只能等夫人银子筹备好了,才可签契约。
杨夫人道:“不签契约,这阵子若卖给别人了怎么办?”
霍凌肃为难道:“这……这便看夫人与这些田产有没有缘了。”
杨夫人顿时着急起来,她看了这几个地产,不仅卖得便宜,地点又好,凭她多年的经验断定,到手了就能翻倍。若是被别的买主买下,自己岂不是丢了个大便宜?
杨夫人道:“不行,咱们已经说好了的,你怎能卖给别人?如此不讲信用,以后谁还敢和你做生意?”
霍凌肃依旧彬彬有礼笑道:“夫人这样说可不对了,小可这次过来,不过是拿这田产册子给夫人过目,何曾说好了?而且小可也有言在先,这些买主均是着急用银子,只等有现银子的卖家方才肯出手,否则夫人也明白,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价格呢?”
杨夫人道:“难道就不能宽限几日?我就不信,几万两银子,谁能一时片刻筹措得来!”
霍凌肃含笑道:“在下只负责办事,至于有或者没有,就不在小可考虑之内了。若是夫人与这田产有缘,说不定两个月之后还是夫人的。”
杨夫人心想也是,哪有那么巧,这么几日就卖了出去。可是一想没有契约凭证,心中还是惴惴不安,若两个月中间有人买去了怎么办,就算没有,两个月后卖家坐地起价,自己不还是拿他没办法?
杨夫人思来想去,还是不拖底,便道:“那你说,最多能宽限几天?”
霍凌肃道:“五天,五天之内,可以与夫人写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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