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黛宁挑了挑眉,再不一般的恐怕没多久也得和那十九个一样为了沈屹来骂她,刚好凑成二十整!
不过这个消息她也不在意,女学设在云岚侧峰山脊,管理极其严苛,她们也就是偶尔来拈酸吃醋罢了。
还是认真吃饭吧!昨日被沈屹追了一路累的半死,晚上只垫了两块点心,她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宋梓良也没说话,一直含笑看谢黛宁吃饭,只觉她姿势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哪里知道人家是宫里训练出来的。
旁边几人发现他异样,暧昧的相视一笑。
宋梓良心下欢喜,低声吩咐一个叫做田明的学子道:“去,把咱们藏的那坛桃花酿拿来,今日高兴,没有酒怎么成?”说着,又亲手夹了菜送到谢黛宁碗里。
谢黛宁放下了筷子,她可不喜欢别人夹菜给她,抬起头,清冽如水的眸子看向宋梓良:“好啦,我吃好了,多谢宋师兄款待!下午我想去听毛掌教会讲,就不多留了!咱们明日见。”
宋梓良一怔,“酒还没喝,怎好就散了?”
谢黛宁微微一笑,又不是山下酒楼,书院里可是禁酒的!而且刚把沈屹弄的醉成那样,她可不想又破坏规矩,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压根不理身后宋梓良一叠呼声。
“这性子,说软不软,说硬吧,也没硬气到底,跟个猫儿似的,挠的人心痒痒。”
……
一回到静园掩好门,谢黛宁直接走到后窗处,从花盆下取出一叠纸。
随手一翻,字迹严整,正是昨日会讲的笔记,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华庭这小子办事还行。
昨天请客,她本就是刻意打算拖住沈屹,让他缺席下午的会讲,然后再让华庭帮忙找来这份笔记,好送到沈屹面前,若他直接接受,免不得承她人情;若说要留着看,她就可以说因为要还回去,只能替他抄录一份……
那样的话,不就可以在他屋内盘桓半日了吗?
这般想着,走到沈屹屋前抬手敲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昨日那个沈屹仿佛从不曾存在一般,入目又是那个面无表情,端方守矩的沈学长了,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不过嘛,经过昨日的场面,谢黛宁已经知道了,这冷不过是张皮子罢了!她一脸戏谑的歪头看他……
沈屹错开眼神,轻咳一声,道:“谢师弟可是有事?”
谢黛宁仍旧不言语,伸出一只手,满脸都是俏皮的笑意:“师兄今儿个清醒了,那啄水鸟……?”
沈屹再绷不住了,紧抿的双唇弯出了好看的线条,笑意爬上他的脸庞,然后直达眼底,他轻拍了她的手一下,然后道:“不给!”
说完了,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笑完了谢黛宁也不等他招呼,自顾便进了房间,一面把来意说了。
“我想着,师兄素来勤勉,缺席会讲非同小可,便借了一份非常详尽,见解不凡的笔记,来帮师兄抄誊一份。”
沈屹给她倒了杯茶:“我这里没有点心,喝点茶罢。”然后又道,“多谢你挂心,我还是自己抄吧。”
“哎,师兄本就手臂受伤,加之昨日因我之故宿醉不适,还是我来吧!再者,我正好也有不懂的,想向师兄讨教一二!”
进了屋,谢黛宁在书案一头坐下,沈屹一撩袍角坐到对面,脊背板正,仪态雅致,她瞬间有种见到高太傅的感觉,只怕下一刻也有根竹篾敲打她,于是不由直起身子,也端正了几分。
这段日子虽在这屋里待过,但是和湛明一起,又是端茶送水的跑来跑去,没怎么细看,这会儿打量片刻,不比宋梓良那刻意布置出的雅致,沈屹屋里书籍文册繁多,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养护得当,别说卷边,书页上连道折痕都没有,若非有主人的批注,说是全新的也有人信。
再看沈屹,正襟危坐,替她在案上整理出一块空处,动作好看的,竟让人生出些赏心悦目之感来。
若沈屹能拜高太傅为师,那老头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清理好了,他取了纸笔递给谢黛宁,将砚台推到了中间,道:“劳烦谢师弟了。”
胡思乱想被打断,谢黛宁赶忙接过:“不麻烦,师兄太客气了!”她铺开纸,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
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谢黛宁就发觉自己有点——失策!
这份笔记十分之枯燥无聊,迂腐透顶,一字一句记述掌教所言不说,连他停顿,口吃的地方也一一标记,说日后务要细心参详老师用意,简直荒谬至极!
非常详尽?见解不凡?
她刚还在心里夸了华庭,也不想想他最厌烦读书,真不该相信他!用人失误!
谢黛宁无语的停了笔,还有十来页呢,再抄下去要了命了,而且这样的笔记交给沈屹,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她略一思索,便在笔尖蘸满了墨汁,待移到纸上时手一抖,一大滴墨落下,半张纸立刻污了。
“师弟小心……”
沈屹正看着她誊写,墨汁滴下时他赶忙提醒,只是没来得及,对上谢黛宁的眼神,他顿了顿解释道:“我看你的字迹端严,颇有风骨,刚要提醒你墨蘸的太满,就......可惜了一副好字。”
他刚是在看自己写字?不知为何,谢黛宁心头莫名跳了一下,她一挑眉,压下了这怪异的情绪,笑道:“无事,我再写一份就好。”说着顺手把自己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开,又捞过沈屹手边的册子:“我也看看师兄的字,这才真是好字!真想不到会是左手写的!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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