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找阿姆吧。”孟罗上前抚摸着大鸟的脖子,同时示意后边的人跟他一起踩上鸟背,“我本想带着客人们好好参观一下,现在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
阿姆在部落中的角色,大概就类似于年老女祭司一般的人物,独自居住在神树最顶端的华丽宫殿中,守着神的旨意。
这里的弥漫着香料和花朵的味道,熏疼的草药气味呛得人直咳嗽。
一片雾气迷蒙中,程子露见到了脸上画着黑色咒文的阿姆,她对他们的到来不以为然,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反而是她怀里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唯一鲜红的是她血红色的嘴唇,正对孟罗露出凄惨的笑容。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对孟罗招手,孟罗一个健步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素,你想说什么,我听得到,别急,你就躺着说吧。”
靠近了,程子露才明白她的嘴唇为什么是血红色的,那是她自己咬破的嘴唇。
她就是刚才被反叛军拉到窝棚里的女子,在即将被侵犯时为了自己的尊严不惜咬破对方和自己的嘴唇,云橙一枪结果了那个禽兽,但是在那之前,她身上已经被残忍的反叛军用刀子割伤,伤在重要的血管上,人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还是阿姆的神力和她自己的决心才让她回光返照撑到了现在。
“孟罗,我最喜欢的孟罗。”素脸色苍白的宛如一朵易碎的花朵,“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会回应我,现在我快死了,也不希望你因为怜悯而回应我,只是我还想见你最后一面。”
孟罗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都知道,也都懂得。
随着男人的靠近,她转头小声的在男人耳边说道:“族人里边出了奸细,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沼泽基地那里多么隐蔽啊,结果被敌人长驱直入肆意屠杀,如果不是外乡人的帮助我们都活不下来的,那么多的孩子,谁这么狠心啊。”
“素,你安心睡吧。”孟罗轻声诱哄,宛如情人般的呢喃,“我一定会查出那个内奸来,让蚂蚁吃掉他的躯体,告慰我们所有死去的族人。”
“姑娘,你就是神谕里说的那个人吗?”
程子露站在神殿里默默观察墙上的祭祀画像,却被阿姆打断,老人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真诚而礼貌的笑容:“神树告诉我,今天一定会出现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就像森林清晨里的精灵一样纯洁,却也带着改变山河岁月的力量,只有她可以左右战局,可以拯救我们的族人。姑娘,那个人是你吗?”
程子露并未拒绝这顶从天而降的大帽子,反而从善如流的回答:“其实神谕里的不是说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今天到这里的所有人,我们的存在就是证明神谕的正确性。”
阿姆眯起眼睛,那双苍老却通透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切,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云橙和江雨然,赞叹道:“女战士们,你们真棒。”
江雨然摆弄着手里的机关枪,淡淡说道:“我希望你可以把部落里剩下的老人和女人组织起来,我可以教会他们如何使用热武器,你们之前的攻击方式太原始,和送菜没区别,这样很吃亏。”
“您真的能做到吗?”阿姆激动的眼睛里差点闪出泪水,目光继续打量下去,看到了周云曦,“天使般的姑娘,你肯定能带给别人希望。”
“这位阿姨,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很多野生草药的样子,你可以派几个人手来帮我,我可以做出简易的止血药剂给你们战场上使用,尽量减少伤亡率。”平常程子露她们也不怎么受伤,周云曦总觉的自己没怎么发挥作用,这次自己在医院的经验总算派上了用场,她自己也很高兴。
阿姆连连点头,看向阿明的眼睛里带上了欢喜:“您大概非常博学。”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探险家,论对森林的博学程度肯定不如您。”阿明十分谦虚,“我的朋友小白也是一位植物学家,他对神树很感兴趣,或许我们三个能在一起好好探讨一些成果来。”
神奇蘑菇的隐匿效果实在太好用,一直举着紫色小伞的李亚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阿姆差一点忽略了他的存在,但是这位满头白发惊呼失明的老人并没有忽视他,对着他的方向点点头:“神树说过,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道理,并非人人生来都要改变世界的,您说呢?”
李亚明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也会理所应当的也会被忽视,就像从小到大他被人一带而过的样子。
小学时,他就是全班最不起眼的那个,只能不停地背书记公式,他不出彩,没有存在感,随时会被人忽视。
连几次从游戏里死里逃生也没觉醒职业和技能,仅仅只是见到了一个用来躲藏救命的神奇蘑菇,但是今天的阿姆对他说,你也是神的指引,神必有他的道理。
没来由的,李亚明的腔子里忽然升腾起一阵火焰,他非要干出点什么来似的,还没表完决心,就听得孟罗声音艰涩地开口:“阿姆,素走了,我们为她举行葬礼吧,我带客人们去住的地方,你先忙吧。”
部落的葬礼需要所有人一起举行,从神树中孕育回到自然之中去。
客房里远远传来部落族人的歌声和哭声。
“素再也不会醒来了,带着自己年少的梦。”孟罗坐到了程子露身边,“我很难受,却没时间难受,因为我要为她报仇,部落里混进来一个奸细,你能帮我把他揪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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