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近附近的景物越不同寻常,小苗感慨:“这附近没有动物了,所有动物都跑的远远的,尽管它们给我指了方向,却也反复告诫我不要再靠前了,太危险了,所有曾经来到这附近的动物都有去无回,即使在野兽界,这里也是绝对不能到的禁地。”
何止是没有动物,土地都光秃秃的,除了裸-露的岩石,一棵草也没有,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废弃的矿产,而像是某些巨大爆炸后产生的废墟,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心生不详。
程子露杏仁般的圆眼盯着黑洞洞的洞口,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吓了小苗一跳。
“露露,你这是怎么了呀?”她慌乱地要为程子露擦眼泪,被她摆摆手拒绝。
程子露整理好表情,有些沮丧地说道:“暂时先不进去,咱们在门口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再说吧。”
这点刚好正合矿工的意,在荒芜一人的森林里干走了这么久,他早就想休息了,如果不是碍于程子露的威严,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闻言他赶紧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了大块的牛肉、汽水,甚至还有带着青菜叶子的汉堡,开始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程子露却始终忧心忡忡的,因为她刚才流泪是有原因的,只看了一眼,她似乎就在矿洞门口看到了三个人挣扎着往外跑,他们伸出手来拼命向外挣扎着,却怎么都走不出这个洞口,脸上都是麻木和绝望。
而那三张脸,刚好是他们三个的脸。
于是她产生了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是自己的预知出现了问题,还是自己的预知过于准确,两种可能都很可怕,并且一同指向了灾难性的结局。
好在队伍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愁眉不展,另外两人吃饭吃的还挺开心的,尤其是矿工,吃完了汉堡之后又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披萨,还好心分给了小苗和程子露。
小苗喜不自胜的接过去,吃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高兴地几乎昏了过去。
程子露的手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小心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吃的,这个副本也不让携带那么大的随身空间,何况你之前被抓起来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吃呢?”
矿工本来吃的满面红光,一看她这么多问题,一时脾气爆发,竟然把披萨狠狠摔在地上,吼道:“你干嘛的你?查户口的啊?给你吃你就痛快的吃啊,哪来那么多问题?”
程子露没再说什么,却又看到矿工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烤鸡,继续大快朵颐,吃的满脸油光。
她只觉得一切匪夷所思而诡异。
很早之前,她听过一个关于饥饿之人的鬼故事,传言一个人在深山中迷路,特别饥饿,他就幻想自己有很多吃的。不知怎么的,他眼前当真出现了很多食物,他就拼命往嘴里塞,不停的吃不停的吃,可是直到临死前,他才知道自己吃的其实就是自己,但是他当时的他还以为这是命运的馈赠。
可是个让程子露回忆了很久的恐怖传说,就像大雪山被冻死的人很可能脱下所有的衣物,面带危险,幻想自己身处火堆旁边。
被欲望控制而死是非常恐怖的一种死法。
狼狈且不优雅,程子露不由打了个哆嗦,还没进去,就受到了两次下马威,看来矿坑里的家伙,是个狠角色。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手上一直在抚摸黑鹰光滑的羽毛,周围的雾气陡然变浓郁了。
程子露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原地竟然只有自己,身边的黑鹰也不见了,只留下刚刚燃烧的一地篝火。
她缓缓站起身,刚才她想到的那个问题非常关键,矿坑原本的范围有多大?
眼下他们看着矿坑近在眼前,可是这是坍塌过后的洞口,原有的矿坑应该比现在更加大很多倍,所以他们早就进入魔鬼的势力范围内了。
看到所有人都消失了,程子露也并未慌乱,她小声叫了一声:“于泽?”
身后草丛中响起了脚步声,她握着匕首猛然回头,看到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海藻般的头发宛如初见的时候,五官精致而脆弱,淡紫色的瞳孔里全是关怀好感情。
男人默默注视着她,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水光:“露露,我回来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程子露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并排坐在一起,靠着脑袋:“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看到他俩了吗?”
“听我慢慢给你说。”于泽坐下来,在篝火中添上了柴火,“你也知道洞里藏着东西,其实那不是人们嘴里的魔鬼,顶多算是一个交换机器。因为那其实是巴斯家族祖先的灵魂,他们最早就是依赖小镇的矿工一族,因为攫取财富比较早,所以发财了,才有了巴斯这种有钱的后代。家庭困顿时,他想到来拜祭祖先,寻求帮助,也是可以理解的。很多坏事不是因为他许愿了而必然发生的,很多只是巧合,命运和巴斯开的玩笑罢了。”
“你这么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可是瘟疫怎么办呢?”程子露托着腮,眼睛里都是信任,“孩子们的病不能不管,不去洞穴伸出,他们的病能痊愈吗?”
“当然要进,只有进去了才能得到祖先的祝福。”于泽露出浅浅的笑容,“解决这件事之后,我们也可以回家去和母亲大人们团聚了。上一次我们见面时,其实她有偷偷问我是否在准备婚礼,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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