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气无力,手里的灯笼光辉微弱,茵茵芒光没照清脚下路,反而让灯笼上的妖魔凶相毕露。
苏题春不敢多看一眼,硬着头皮往前走。
悠悠青雾迷蒙,前途一片诡森,苏题春只觉得走了好久,还不见有岔路。
凛凛飓风吹卷起雾山,阴森茫茫的前面隐隐有笑声传播。苏题春眯眼想要看清,一道破天的大小镲声割裂夜空,锣声震天。
大张旗鼓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来,入目一片红色血洋,迎亲牌前一字排开四支唢呐,琵琶铮铮,竹笙雷鼓,盛况空前气派。
一行队伍足足有近百余人,整整占了半条街,金字闪耀的迎亲牌在雾色中模糊不清,看不清是哪户人家娶亲。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晚上娶亲,公侯爵爷经常晚上迎妾进门,不过毕竟不是做正房,颜色不能用正红,都是些不伦不类的桃红,轿子也简陋,更没有声锣鼓笙镲。
而眼前的这个既然是晚上迎亲,却用的正色赤红,而且轿子镶金戴玉,气势磅礴,一点不像是为妾室。
眼望这满目血红,莫约有种惊悚诡异之感,尤其是迎亲人表情僵硬,微笑的弧度浮夸又狰狞,像是扎的纸人那般惊悚。
突然间,空中滚起浓烟惊雷,狂风大作,苏题春手里的灯笼被吹灭。kànděsⒽú.℃oⅯ(kandeshu.com)
“吉时已到”,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声势恐吓。
狼烟滚滚,苏题春伸手遮眼,只感觉身体突然腾空,耳边风声猖獗,吹得身体东倒歪斜。
轰隆一声,她睁开眼,周围红壁密闭,呼吸困难,顿时吓得她六神无主。
“起轿——!”
声落,一块红布盖在她头上。
清晨的光芒缕缕,穿过云层照在屋脊上的旧黄色铃铛,清风一过,铃声震散开漫天阴雾。
苏题春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陈旧的横梁,刚吃力坐起,耳际就传来脚步声。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段西官,只有他的脚步绵绵声浅,但却出奇的稳健。
“你醒啦?”
苏题春看了看陌生的房屋,“这是哪里?”
“医馆二楼。”
他摸着床沿坐下,手里的汤碗却稳如泰山,用勺子搅了搅,舀一勺送过去。
苏题春撑起身体,主动用嘴迎上去,好奇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路上,泽沐收药回来正好遇到,就把你背回来了。”
晕倒在路上?
苏题春摇了摇脑袋,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怪我,知道你生病,不该让你回去的。”段西官自责,那双流光神采的眼睛倏然发暗。
“不关你事的,我只记得从你这里回去,然后然后看到有人在迎亲,我想给他们让路”
“就这样吗?”段西官的声音略微着急。
苏题春绞尽脑汁,将脑海里仅有的记忆翻来覆去的查了一遍,最后想的脑仁隐隐作痛也一无所获。
“我只记得到处都是大红色,唢呐声很响很响头重脚轻的,可能是病的太严重了,所以就晕了。”
段西官听闻,郁结眉上的担忧一扫而光,低眸晏晏一笑,面若桃花,魅力比女子不差分毫。
“题春是思春了,所以才梦到成亲的队伍吧?”
呃
苏题春双目木然,面颊微微发烫,酝酿出浅浅红曦,“你胡说什么。”
段西官笑容凝结,沁在眼里的笑意突然被遏制住,声丝如履薄冰,“难不成,姑娘已经有了婚配?”
他问的很认真,苏题春下意识抠弄着手腕上的红香串,闷声不答。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衙门了,改日再来谢过。”
说完,苏题春匆忙下楼,段西官没有阻拦,起身站在窗前,任由冷冷的风,吹得脸面发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