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他看向大家装作无事般解释道:“今天天柏太高兴喝得有点多,说得全是醉话,大家别管他都吃好喝好啊。”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儿,吃人家的喜宴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大家也都装作啥也不知道似的继续吃吃喝喝,原本尴尬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李英见赵苗苗还傻站在那里不动,只能先把她扶回了屋。
赵家兄妹几人你瞅我我瞅你,面面相窥。
谁都没想到只是敬个酒而已,竟能引出这么大的一个八卦新闻……
如预料般,第二天,赵苗苗未婚先孕的事传遍了整个屯子。
这让赵苗苗躲在婆家根本不敢出屋,她恨沈天柏的大嘴巴,也恨赵家几兄弟的灌酒,如果没有这些事,别人也不会知道她的秘密,那她现在就是全屯姑娘最羡慕的女人。
可惜如今一切都毁了……
待沈天柏酒醒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昨天犯下了大错。但他是重生之人,他知道在后世未婚先孕不算啥大不了的事,于是也就无法和赵苗苗的委屈产生共鸣。
同赵苗苗道歉后,见她还跟自己甩脸子,沈天柏一赌气拿着镰刀出了家门,彻底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清晨的风带着寒意,吹在脸上却让烦躁不已的人觉得很舒服。他没去麦田而是朝附近的河边走去,心底的郁气难消,他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
这时,一阵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闻声望过去,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发出这么好听的笑声。
前方不远就是河边,只见有一男一女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女人被逗得捧腹大笑,男人只是浅笑却流露出浓浓爱意。
这对俊男美女十分抢眼,可沈天柏在看清是谁后仿佛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堂哥会和赵桃花在一起?!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的一些事。
那时候他和赵桃花在结婚不久之后曾去过一趟京市,当时他堂哥在见到赵桃花后好像露出过很震惊的表情。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也是对赵桃花照顾有加,哪怕他这个做堂弟的曾在他那里抱怨过想离婚,他也只是劝和不劝分,让自己有点担当多忍忍。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赵桃花的堂哥,而不是自己的呢……
如今再看,过去的种种都隐隐透着不对劲儿。
沈天柏不自觉地紧紧握拳,忽然有种对面两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的既视感。
他躲在一棵树后死死盯了他们半天,始终没有勇气上前去质问两人的关系……
此时,赵桃花还不知道已经有人误会了她和沈之初的关系。她双手背于身后,轻咬着唇瓣,秋水盈盈般的双眸里尽是笑意。
就在刚刚,沈之初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省报正在征文,一等奖有稿费和奖励。他希望她可以试一试。
这对于她这种十分缺钱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求对方帮自己报个名。
“之初,谢谢你!”
沈之初回望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挠了挠头发噙笑道:“别这么说,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在以往的相处中,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沈之初在她面前总爱伪装成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他知道这不是最真实的自己,却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如今面对女孩儿的感激,除了不好意思之外他莫名有些心虚。
假如有一天,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再那么完美,到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在河的另一头,孙兰溪拿着一双纳了千层底的黑布鞋站在赵正南的面前,她红着脸微微垂下头,想把鞋送给对方却又鼓不起勇气。
自从上次表白之后,赵正南就一直没见过眼前的姑娘,猜她是因为后悔了才刻意躲着自己,他便没再去过孙家,哪怕从孙家路过也是绕道而行。
不过,每当有人提到她的消息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听,就怕孙家真的逼她嫁人。
幸好听说,孙家那门亲事黄了……
“你…最近还好吗?”此刻,赵正南轻舔一下嘴唇,手脚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样姿势来面对她。
见他主动开口,孙兰溪也不得不抬起头,屏住呼吸回答道:“我挺好的,这、这个给你。”
她抬起手臂把布鞋放于他面前,眼底隐隐带着期待,“听说你穿四五的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
“这是你做的?”赵正南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原本还算松弛的神经变得异常紧绷,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姑娘家送的东西,他把双手悄悄放在裤子上蹭了又蹭,没敢接。
“嗯,我上次见你的鞋破了,就想给你做一双。”她为了做这双鞋,最近一段时间都躲在公社小学的职工宿舍里没回家,直到把鞋做好了她才敢回屯子。
怕他不收,她又把鞋往前递了递,“正南哥,就算你不能答应和我处对象,我也想给你做这双鞋,就当作…就当作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送完它,她就可以离家出走了。最近家里又要给她找亲事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那她宁愿永远离开这里,也不屈服。
赵正南十分敏锐地听出了不对劲,他微微蹙眉问:“你家里还在逼你?”
--